邀月开始对诸非相穷追不舍,后者到底是江湖红人,在懒得隐瞒行踪的情况下,凡是见了他的人,必定会将他的所在传出去。
而身为一个乐于助人,热衷于感化世人的大师,诸非相不可能不泄露踪迹。
然而那日船上一别,邀月却再也没有见过诸非相。
他不想见人的时候,谁也见不到他。
风光秀丽,清风拂面,湖上画舫随波游曳,美景良辰,不外如是。
画舫上两人相对而坐,赤衣年轻人开口:“所以——你来对付她吧。”
燕南天:“……她?”
谁?
燕南天不久前途经此地,今日忽然被诸非相请来,而对方在说了一句“最近有点麻烦又无聊的事”,之后,说出了上面的话。
随着往来的次数增多,燕南天愈发明白诸非相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但即使明白这一点,也不代表他能立刻理解诸非相的意思。
诸非相道撑着下巴敲桌子:“邀月败给小僧心有不甘,想杀小僧雪耻,但小僧懒得理她。”
燕南天还是有些不解:“以大师的实力,叫她有来无回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何苦避开她?”
诸非相纠正道:“不是避开她,是懒得理她。小僧给过她机会来雪耻,甚至送上门去,但说到底她还是怕了,机会很宝贵,是她自己放弃的。”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你说杀了她……也不是不可。”
年轻人这般说着,面上却露出燕南天难以理解的深思。
“但是……小僧懒得杀她~”
燕南天:大师果真是随心所欲……
诸非相不杀邀月绝非他自己所说的“懒得杀”,燕南天回想着诸非相那时难得透露出的犹如轻雾般的情绪,沉默地颔首。
“邀月对二弟和弟妹是个威胁,便是大师不说,我迟早也要同她对上。”
燕南天说这话时神情坚毅,正气凛然。他是个好人。
诸非相别开视线,看向了碧波荡漾的湖面。
“嗯,那就交给你了。”
邀月与怜星是姐妹,一同来到这世上,血脉相连。在诸非相眼中,怜星对邀月惧怕隐忍,却没有到四肢无力的程度,怜星视邀月为唯一的亲人。
邀月或许对怜星的死活无所谓,她头上增长缓慢一直为负的感化值清楚地告诉诸非相一件事实,她是没有心的人。
但怜星不同。
失去唯一的亲人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曾经失去「亲人」的诸非相非常理解,所以他不想由自己的手夺走别人的亲人。
——只要不是由他夺走的,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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