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沉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震惊全写在脸上。

他的反应让顾颜很意外：“怎么？我以为你早猜到了。”

顾夕沉的手本能地往腰上一摸，并没有摸到枪,然后整个人认命似的放松下来，叹息着开口：“我确实假设过，但我没有证据……所以你是怎么杀的他？”

“正当防卫。”顾颜学着顾夕沉的语气说出这四个字，然后委屈地低下头，“可能是因为作为狼人，我看起来太不可靠了吧，怕我坏事，所以第一个晚上，斧头男选择了先来解决我。幸好我长得够漂亮，以至于他在杀我的时候起了色心，我才有机会反杀他……”

“确实，你走后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尸体，他的下|体勃|起未消,是兴奋时遭受致命打击以至于中枢没反应过来导致的。”

“……”

你要不要检查得这么仔细！

“我当时就锁定了凶手是女的。”说到这里，顾夕沉顿了一下，“也有可能是男的。”

说了等于没说。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你刚才说了你反杀他的前因后果，可你并没有说你是‘怎么’杀的他。”顾夕沉强调了“怎么”两个字,“你用什么杀了他？又是怎么找到的机会？”

“这些细节，你真的要听吗？”顾颜抬起一只手按上自己的胸口，手指微微收紧，揪住自己的衣襟,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夕沉：“……”

“知道了这些细节后，你打算做什么？”顾颜一脸抗拒地追问，“听我详细诉说我的遭遇,能让你获得快感吗？”

顾夕沉：“…………”

“为什么要强迫我去回忆那个晚上的事呢？”

“……抱歉。”

顾夕沉的道歉比起真心的，更像是被迫的。

他微皱着眉，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顾颜脸上悲痛欲绝，心中暗喜。

就喜欢看你真相就在眼前却求而不得的样子。

以及，傻子才会把自己保命的手段告诉别人。

顾颜宁愿让顾夕沉误会自己被怎么了，也不想向他透露退魔飞刀的存在和用法。

至少现在不行。

以后必要的时候，他会知道的。

“顾颜。”

忽然，顾夕沉认真地喊了一声。

顾颜愣了愣。

印象里，这好像是顾夕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明明是个随口取的名字，可被顾夕沉用他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嗓音唤出来，让顾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灵魂被触碰。

糟了，难道自己已经承认了这个名字？

这样的话……

在顾颜忧虑的时候，顾夕沉的话还在继续：“你连续两个晚上来找我，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信任我的表现么？既然如此，我可以选择跟你互信，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的演技有多浮夸，我都可以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你。”

顾颜：“……”

我的演技明明很好！

“只要你不背刺我，我可以尽可能地帮你。”顾夕沉认真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上个世界里，你救过我的命。”

嗯？我救过吗？

是指遭遇血族男的时候？

顾颜：“可是你也救过我很多次……”

顾夕沉：“然而你真的需要我救么？”

顾颜眨了下眼睛。

顾夕沉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接着说：“这个世界是病态的，不正常的，我也不期望能找个正常的人合作，抱着现实里抓罪犯的心态在这个世界里找凶手的我也不正常……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个世界里别管什么善与恶，每个人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比的就是谁为了活下去能牺牲更多，更没有底线，既然如此，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杀人。”

在顾夕沉自我反省的时候，顾颜抬头看了眼大厅墙上挂着的时钟。

10分钟的“串门时间”就快到了。

然而他还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顾夕沉。

所以，也不管顾夕沉之前在说什么，顾颜直截了当地问：“你刚才说，凯丝是特工？林成竹是练家子？”

“只是猜测。”顾夕沉回应，“凯丝手上有练枪留下的痕迹，她身上肯定有枪，但她从来没拿出来用过，上个世界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她很能忍，不管是忍痛，还是忍别的什么，就算半边身体骨折她也从未气馁过，甚至没考虑过万一她就这样残废了该怎么办，或许她以前受过更严重的伤，甚至早就习以为常。至于那个林成竹，从他的体格和眼神就能看出他是练过格斗的，具体练的什么不清楚，但身手肯定很好。”

“也就是说……林成竹去杀凯丝，谁生谁死不一定？”

顾颜忽然意识到，对哦，他凭啥觉得林成竹去杀凯丝一定能得手？

因为林成竹是男的凯丝是女的？

上个世界凯丝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完全谈不上战力，累赘中的累赘。

可这个世界的她并没有受伤。

这下有意思了。

“难说。”顾夕沉回答，“如果林成竹搞背后偷袭，他有绝对的优势，否则很难说谁的身手更胜一筹。”

“那么，你希望谁赢？”顾颜好奇。

顾夕沉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谁赢都无所谓。只是……”

“只是？”

“如果死的是林成竹，或许会诞生新的狼人，到那时，希望你再来跟我说一下。”

“当然。”顾颜微微一笑，“我不会让你被惩罚的。”

顾颜回房后跟顾夕沉一样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安稳觉。

第三天中午12点，所有人再一次被传送到了那个熟悉的餐厅里。

与此同时，林成竹和凯丝的生死对决也有了结果。

答案是——

全部存活。

看到林成竹和凯丝都在餐厅里的时候，顾夕沉挑了下眉，顾颜歪了下脑袋，都是一脸意外。

林成竹昨晚没得手？

顾颜还在疑惑，林成竹忽然大喊出声：“不可能！”

他喊得非常大声，一改前两天阴郁的样子，变得十分亢奋：“不可能！我昨晚明明把你杀了！为什么你还能出现在这里？！”

好家伙，直接自爆。

林成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凯丝，顾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站在林成竹右手边的凯丝，身上别说伤痕，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昨天是什么样，今天就是什么样。

反观林成竹，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短袖，隐隐露出衣服下结实的肌肉。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扭断了你的脖子！以防万一还用水果刀割断了你的喉咙！你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林成竹在原地大声交代着自己的罪行，看似癫狂，却怎么也不敢靠近凯丝，就好像自己面前的凯丝不是人，而是一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