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鳞泷家里醒来时,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
屋内火炉烧得正旺,为这间不大的小屋提供着热量。
鳞泷坐在火炉的另一边正对夏油,忙于煎制散发清香的不知名药剂,他的手捏着木板状的器具,虽是和握刀不同的动作,却让夏油杰联想起那雪地里堪称绮丽的剑技。
“醒了吗。”鳞泷将药罐放到一边,站起身走到夏油身前,探手覆上对方的额头试探了温度:“这是因体力透支引起的昏厥,我已经跟你的父母提过,今夜你在我这里休息。”
“我告诉村里的人,是你发现了摔倒在山沟里的山田夫妇,现在那两位都已无大碍,所以无论是父母那边还是村民那边,都不必担心。”
“那个......”夏油杰开口,他想问的事太多,以至于不知从何说起,刚清醒的大脑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很难立刻组织语言。
“您都看到了吗。”终于确定好要问的主题,夏油杰问道。
“不,我看不见。”趁咒灵操使组织语言的空档,鳞泷又退回原本的位置拉开一个合适的社交距离:“但我能闻得见那些怪物的味道,一直如此。”
“那前几天您是不是也有所察觉?”
“嗯,那次我确实来得略迟,到场后只看到你露出一副艰难吞咽的表情,今天亦然,我嗅到了那种存在身上的恶臭,所以跟随这股气味寻到了你,顺便一提,你的召唤物有着和它们类似的气味。”
省略掉系统的部分,百生这么解释道,这不算撒谎,当时的他的确嗅到了特属于咒灵的气味,系统只是帮他确定好大体方位,以便“鳞泷左近次”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到罢了。
夏油杰相信鳞泷的话。
在“能否看到”这一点撒谎对鳞泷没有好处,况且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相信对方不是会用谎言将真相掩盖欺瞒他人的类型(更重要的是鳞泷先生的说话方式显然偏向于直来直去)。
“......”
从发现自己能看到那些怪物起就将“自身”与“普通人”隐约分成两派的咒灵操使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有些失落于未能找到“同伴”,又有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松了口气的释然。
鳞泷左近次的角色定位其实与“夏油杰”的适配性极高。
他是普通人却又突破常人所能到达的极限,拥有坚定的信念和如山岳般的沉静,与人的相交又总是亲疏得当......
形象一些解释的话,未来的夏油杰将按照身份与势力圈定社交范围,普通人、弱者、咒术师、强者...自有派别。
就像他在星浆体事件时所说“盘星教只不过是个非术师集团,并不需要过多在意”,未来的夏油杰的世界界限分明,对人的评价相对单一、观点明确,且很难遭到动摇,若是受到接二连三的冲击便会引申为未来那颠覆偏移的道路。
鬼杀队的培育师则正处于界限之上,未来或许会成为天平上决定性的砝码。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的鳞泷对于夏油杰而言,是一位神秘的邻居,也是可靠的长辈。
12岁的咒术操使还没形成像未来那样决绝的世界观,此刻了解到对方看不到咒灵之后,除去心中隐隐的异样感之外再无其它想法。
“谢谢您救了我。”夏油杰苦笑,他隐去部分关键信息,简单地概括了一番自己的能力,又将遇到那只猩红人影后发生的一切按顺序陈述,最后郑重地说道。
“只是顺手而为。”鳞泷回应,将冷却后的药膏均匀地抹在纱布上,示意夏油杰抬起手。
夏油杰不觉得自己的冻伤有什么需要在意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皮实着,每天追逐打闹间磕磕碰碰都很正常,相比较起怪物展现出的威压,这种程度的冻伤实在不值一提。
可鳞泷却认真地为他敷上新药,在雪地里简单涂抹的那一层早就被擦掉,现在新抹上的微凉药膏触及皮肤的瞬间便升出与触感不同的微微暖意。
“手可以磨出厚茧、但绝不能失去灵敏的触觉。”几乎一生都在与剑术相伴的男人传授着经验:“我遇见你时,你的手摆出下意识的攻击姿势。”
“这说明你的能力与双手有关、或者说,即便无关,你也习惯于用手势作为攻击的号令。”
“不可懈怠。”
百生嘱托道,根据鳞泷的记忆,这位培育师对炭治郎的训练虽然算得上毫不留情,但在身体营养的补充和身体健康的管理方面却从不吝啬,多亏长年的培育经验,鳞泷左近次对药理和食疗都很擅长,因此还能在夏油杰的手冻伤和山田夫妇失血过多后及时研制出合适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