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没得出去,拿过搭在桶沿的白巾,在热水中浸透,顺着小夫郎光滑白润的脊背,动作轻柔地擦洗起来。
一时间屋里白雾腾腾,叮咚水花乍起,溅出朵朵细碎的涟漪,剔透的水珠顺着秦慕言绯红的脖颈滑下,卷进锁骨处悠闲地打了个弯儿,滴落在水里,陆云琛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唇,他抬手捏捏小夫郎微凉的耳垂,趁着他回头之际,轻啄了他柔软的唇瓣,又似不过瘾一般,重新覆上,将吻意加深。
秦慕言吓了一跳,难以掌控的砰砰悸动和由心而发的欢喜疯狂挤压着他的神志,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沉溺于温柔乡里,再也拔不出来,明明浴桶中的水已经混入了冷气,浸着丝丝的凉意,他却觉得周身仿佛置身于滚热的火球之中,双颊被烧得红扑扑的,一路蔓延至耳后,连莹白的肌肤都染上了绯红,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边直冲脚掌心,连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陆云琛轻吮了下他的唇珠,意料之中小夫郎浑身战栗一抖,缱绻的温柔从唇齿间泻下,情/欲来势汹汹,在满室旖旎中滋曼,缠绕在二人之间,他难以自持地贴近秦慕言,手托住他发烫的后颈,细碎的轻吻铺天盖地地落下,吮咂吸弄,辗转厮磨。
“哇”门外小平安铿锵有力地哭闹声适时响起,缱绻旖旎忽如退潮一般翻涌而去,二人从情/欲中抽身而出,陆云琛松开桎梏,倒吸一口气,暗骂了句“小兔崽子”,小夫郎水眸迷蒙,睫毛忽闪忽闪地眨个不停,被亲得红肿的湿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在昭昭余晖中仿若蒙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朦胧而勾人。
小平安的哭闹声节节升高,隐约能听到老太太丝丝拉拉哼唱的歌谣声,陆云琛不舍地吻吻秦慕言的鼻尖,温声哄道,“趁着水还热,快洗吧,我去看看平安,这小崽子闹起来,奶奶可招架不住”
秦慕言徒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跟夫君在这侧室做了什么,脸颊上的红晕更显鲜艳,一缕羞意涌上心头,他将自己迈进水中,只看着自家夫君的身影出了门,才抓过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身上,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这里。
陆云琛怀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平安围着院子四角,一面慢腾腾地踱步,一面萝卜蹲,嘴里还轻声哼唱着乱七八糟的童谣,就这样转了几圈,才将大魔王哄得止了哭意。他心里不住地默念,“自己生的,自己生的”,意图催眠自己不把怀里的大魔王给扔出去。
秦慕言收拾好,从自家夫君怀中接过小平安,说好要给这小兔崽子洗洗身上,陆云琛重新将锅中水烧热,拿帕子从头到尾给平安擦洗了一遍,还收获了一身的童子尿,最后不得不又给自己洗了个澡,才将这杂乱而匆忙的一天给对付过去。
没过几日,县衙传来了消息,说是在山沟子里抓到了先前被指控下毒潜逃的宋大山,特传唤陆云琛前去指认。
公堂下,宋大山满身脏污,蓬头盖面地跪伏在地上,“掌柜的,我真的没有办法,那李大头设计诱骗我儿子深陷赌坊,逼我拿出一百两去赎人,否则就将我儿子的胳膊腿都剁下来抵债,我就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陆云琛冷眼看着痛哭得提泪横流的宋大山,心中再不起一丝波澜,他当初留下宋大山,就是看着这人朴实勤快,眼里入得了活,遂以高出市场价的月钱将人带进阖兴居,想着他若是好好干,自己绝不会亏待了他,可没想到,却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坑。
“掌柜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被逼无奈,我不能不管我儿子死活啊是我宋大山对不起你,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我没想害人的,李大头给我的药粉,我我只敢放了一点点”宋大山语无伦次地替自己辩解道。
但不管他说什么,陆云琛都不想再听了,他不是圣人,不能做到对宋大山以德报怨,阖兴居的买卖因为下毒这件事差点黄了,秦慕言受了惊早产,生生熬了一整日才将平安生下来,这些他都不能不在乎,宋大山可怜,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
从县衙出来,陆云琛站在衙门口,一阵唏嘘,倘若一开始宋大山在儿子出事时选择报官或者提前将此事告知他,那结局一定不是这样,只是这世间因果,本就没有如果。
夜里,陆云琛将宋大山的判决结果告知秦慕言,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他细细说道了一番,小夫郎听完,沉思片刻,“那宋大山当真判了十年牢狱?”
“是县令大人容我听完判决结果才放我离开的,否则,那个地方,我一刻钟也待不下去”陆云琛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