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古平大喊道,庆阳眼疾手快,当头一脚狠狠地踹了上去,黑影虽有些功夫在身上,但也抵不住庆阳这一脚,登时身子后仰,撞翻了屋里的锅碗瓢盆,大白瓷碗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溅起的碎瓷渣划伤了庆阳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一道血痕顺着手肘处蜿蜒而下。
黑影闷哼一声,当即呕出一口血沫,胸腔里火辣辣的,伴随着呼吸起伏,刺得他生疼,他紧蹙着眉头,手腕撑地,想爬起来再往外跑出时,庆阳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黑影被踩得动弹不得,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侧躺在地上,抱着庆阳的大腿,连连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陆云琛从另一侧屋门进来,将庖屋里的几处油灯依次点亮,屋里瞬间恢复了光亮。
“云琛兄弟,你看,这小子想要往咱们的水缸里面下东西!”古平上前,用力掰开黑影的手,拿出一包被紧攥得不成样子的油纸包,打开来看,都是些白色的粉末,闻上去有些刺鼻难闻的异味。
陆云琛打眼瞧了瞧,看这身形,是个汉子无疑了,此时他正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脸颊被面巾掩住一半,但没掩住对自己的满腔愤意,怕是没想到自己挖好了好坑擎等着他往里跳呢。
“陆哥,你说这人怎么处理?”庆阳下力气重重地碾了两脚,汉子疼得面颊青筋暴起,额头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你胳膊伤着了?”陆云琛将地上泛着寒气的匕首踢开,从袖口处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庆阳。
“没事,就是一点擦伤罢了,不妨事”庆阳接过帕子,胡乱地抹了把胳膊上的血迹,在受伤处系上个结。
“一会儿给你抹点药平哥,这药包先收起来,等明日拿去给周大夫瞧瞧,看看是什么东西”陆云琛从庖屋里找出一根粗长的麻绳,古平和叶荞帮忙将这汉子捆了起来。
汉子不老实,死命地挣扎,试图挣脱开绳索,奈何古平力气忒大,拎着麻绳前前后后地捆了好几遭,将人捆得跟个大虾似的。
陆云琛上前揭开他的面巾,呵要说这李大头也是蠢,差人出来干这缺德事,用的却是自己人。
“这这不是李记面馆的店小二嘛”古平接着烛光瞅了两眼,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店小二眼瞅着逃脱无望,干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开始摆烂。
庆阳踢了他一脚,“这药粉是什么东西?”
店小二龇牙咧嘴地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肯同他对视,也不开口说话。
庆阳这个小暴脾气,哪里气得过,抬脚又要踹,被陆云琛拦住,“把他塞到柴房里吧,明日一早,带他去报官。”
“陆哥,你怎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报官可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不急,总归他是李记面馆的人,跑不了他不肯说,那等着明日到了县衙,相信褚大人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夜已深,陆云琛懒得同这小喽啰掰扯,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回去好好歇上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可又是一场硬仗。
几人将店小二押入柴房,因着怕他循着机会跑了,古平和叶荞决定留下来守夜,他们折腾了这一会儿,离天亮统共也没有几个时辰了,陆云琛找来铺盖被褥,“平哥,叶荞,今日辛苦你们了,晚些我过来替你们。”
将这些都安排好,陆云琛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刚从堂屋里翻出药箱,拉过庆阳,正准备给他上药,陆云津蹬蹬蹬从卧房里跑出来,立时被庆阳血淋淋的胳膊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夜幕下望过去,脸色发白。
“大大哥,你们抓到人了?”一整晚他都跟秦慕言待在卧房里照看平安,俩人不知外面情形如何,只听着庖屋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心里惴惴不安,待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壮着胆子出来瞧瞧。
庆阳见他眼睛怯生生地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担心他见血害怕,便将胳膊背到身后。
“嗯,已经抓到了,明日准备带人去报官”陆云琛温声解释道。
陆云津冷不丁回神,收回目光,讷讷地点了点头。
陆云琛正欲招呼云津回房歇息,屋里突然传来平安的大哭声,他担忧地往卧房方向看了一眼,有秦慕言在,定是能安抚住平安,只是平安近几日闹觉得厉害,这一哭,自家小夫郎又不知得忙活多久才能将他哄睡。
“陆哥,你快去瞧瞧吧,我不过是擦伤罢了,自己简单收拾收拾就行”庆阳没受伤的那只手从陆云琛怀中拿过药箱,催促他赶紧进屋去。
“我我来吧。”陆云津闷着头低声嗫嚅道,阖兴居出事,自己到现在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庆阳一直跟着忙前忙后,总不能受伤还得让他自己来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