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一套假惺惺地做派,保不齐是你们家铺子想走偏门赚黑心钱,玩脱了吧”汉子不依不饶,用词愈发难听。
陆云琛不再跟他纠缠,扭头看向宋捕快,“捕快大人,您来的正好,学生正打算去县衙状告铺中伙计宋大山,在当值之日,利用职位之便,于饭菜中下毒,事成后潜逃”
“宋大山?那不是他们铺子年前刚招来的厨役吗?”
“可不是,那宋厨役手艺还不错,我家那口子特爱吃他酒鬼花生那一口呢”
“这陆小老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哩那宋大山瞧着不是这样一人呐”
人群中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陆小老板,你说是宋大山下的毒,可有什么证据?”宋捕快询问道。
“不曾,前日我同夫郎去周大夫府上就医,不在铺中,一应饭菜多数出自宋大山之手,昨日有三户人家找上门来,将自己所点饭菜一一列罗后才知,相互重合的菜品皆是宋大山做的,且出事后,我差铺中伙计去他家中寻人,不料邻居说,宋大山前日夜里便已经匆匆离开,经查看,家中值钱的东西均已被带走,如此,我断定,下毒之人非宋大山不可”陆云琛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
宋掌柜听罢,捋了把胡须。“你这般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倘若不是这宋大山下的手,他为什么大半夜地跑了只是眼下光凭你一面之词,也很难断定,没准是这宋大山家中有急事,尚未来得及跟你告假呢”
“学生恳请宋捕快将此事告于县令大人,尽快将下毒之人捉拿归案,还学生和阖兴居一份清白”陆云琛语气诚挚地恳求道。
“陆掌柜且放心,有县令大人在,定然会查明事实的真相,倘若真如你所说,阖兴居是被人陷害,县令大人自然不会放过此人的”因着先前奶茶一事,宋掌柜对陆云琛印象极好,那日事成后,他又收了“谢礼”,此刻对这件事情便更是上心。
“陆云琛,你说是别人陷害,就是如此了吗?”先前不安分的汉子又站出来挑事。
“不然呢?”陆云琛反问道,“连宋捕快都这般说了,难不成这位公子要质疑咱们永安镇县衙的办事能力和明辨是非的能力?”
一顶顶高帽不要钱似的砸了下来,汉子犯怵地望了一眼面色不悦的宋捕快,顿时有些蔫巴。
“你光说铺子是被人陷害的,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你们铺子起内讧,难不成就让我们无辜的客人成为你们内斗的靶子?”又不知是谁在其中煽风点火,先前还可怜陆小老板倒了霉的人们又群起而攻之。
“就是就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自己斗自己的,还把我们牵扯进去”
“诸位请先稍安勿躁”陆云琛站在椅子上,抬高声调吆喝道,“今日登门前来的人,想必有人知道昨个儿有三户人家上门来讨要说法一事,我陆云琛还是这句话,凡事前日来吃了阖兴居饭菜的客人,出现任何身体不适的情况,皆可以去医馆或者周贤大夫那边就诊,一应诊金,我阖兴居全部承担,但是”他顿了顿,望向人群中挑事的那几人,眼神中浸着刺骨的冷意,几人瑟缩一下,埋头的埋头,扭脸的扭脸,不敢同他对视。
他清了清嗓音,“但是,前来无端挑事碰瓷的,有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宋捕快在此坐镇,想必也不会允许这些人公然起哄闹事,扰乱秩序,您说是吧,宋捕快?”
“那是自然。”宋捕快被高帽子哄得飘飘然,立时顺着话茬子接到。
普通痞子一般都怵这吃皇粮的人,有了宋捕快和几个衙役在一旁看顾,他们也不敢造次,纷纷趁着人多嘴杂的空闲,悄咪咪地溜走了。
这一折腾就是大半上午过去了,好在宋大山还算有点良心,他并非在每一道饭菜里都动了手脚,因此真正前来索求赔偿的人并不很多,不管说什么难听的话,陆云琛都一概听着,不做反驳,虽有些憋屈,但为了阖兴居将来的买卖和名声,他也只能一时先忍下来。
只是这又是安抚,又是赔偿的,账目上的银钱就如同流水一般,哗啦啦挡不住地往外流,等应付完这些人,账面空了将近大半。
陆云琛早有准备,可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日一事,对阖兴居也是件考验,倘若自己推卸责任,抠抠搜搜地,那才是真的要砸了阖兴居的买卖呢,吃这几天亏,把人重新笼络回来,这铺子的买卖才能长久。
但,要将人重新笼络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连着好几日,铺子里都冷冷清清的,这可把李大头给乐坏了,没人去阖兴居吃饭,自然就会想起他“李记面馆”来,看着自家面馆一波又一波前来吃饭的客人,李大头难掩心中喜意,到底还是他三爷爷有办法,不过提点两句,就给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看来,还得往三爷爷府上多跑两趟,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阖兴居彻底搞死,否则这铺子“春风吹又生”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