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孩子的哭声渐弱,陆云琛回神。
“古平,叶荞,今个儿就先这样,明个儿,还得麻烦你们早些过来”
二人连连应下,知道他尚且挂念着夫郎和孩子,没得多待便先行离开了。
陆云琛关好门,拉上门闩进了后院,平安哭得那般激烈,定然是饿了,灶台上小火煨着的米糊煮得糜烂,他盛出一小碗,余下的继续坐在灶台上,陆云津也已经将补气血的中药汤熬好,一并端进了卧房。
刚一进卧房,小平安的哭啼声骤起,陆云琛快走几步,从小夫郎的怀中接过孩子,“平安乖平安不哭,是不是饿坏了?”,他舀起米糊,小心吹凉,滴在自己手背上,试着温度刚刚好,才喂进孩子嘴里。
吃一口吐半口,陆云琛从先前准备好的待产衣物中找出几条柔软的棉布,系在孩子的脖颈处,这样喂完了米糊,将弄脏的棉布解下来便是,不至于衣领处都沾满了汤渍。
吃饱喝足的小平安在自家爹爹的拍抚下,“咯咯咯”地打了几个奶嗝,又闭上眼睛酣睡去了。
陆云琛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放在炕上,给他掖了掖裹在身上的襁褓。秦慕言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见自家夫君没有半分不耐,即便是给平安拍奶嗝时被吐了一身,也不过皱了皱眉头,不见丝毫的烦闷,他这才实实在在地放下心来。
“你家夫君有这般好看?竟叫你瞧着出神?”被小夫郎的目光赤裸裸地注视着的陆云琛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打趣道。
秦慕言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揪起被子掩住自己,只余着一双溜圆的杏眸在外,眨巴眨巴瞧着陆云琛不说话。
“别躲着了,先把这汤药喝了,云津熬了许久呢”陆云琛将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将放凉的汤药递上起来,对于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小夫郎本能地拒绝,奈何自己这一通生产,亏了虚空,担心以后身子调养不过来,只得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盯着秦慕言将药喝完,陆云琛往炕边一坐,稍稍歇了口气,这一天忙活的,他到现在还没吃上口饭呢,可叫他现在去做点吃的,他已没得什么力气了。
晚饭是陆云津和庆阳一同擀的面条,味道虽寡淡些,但好歹能填饱肚子,陆云琛饿极了,抱着海碗呼噜呼噜地吃了一大碗,吃完歇息了片刻,又给小夫郎蒸上一碗鸡蛋羹。
这有身子的人生产完,向来讲究少食多餐,算着秦慕言喝完那碗鸡汤已经有些时辰了,这会儿定然是要饿了。
嫩黄的蛋羹卧在碗中,表皮撒上葱花和几滴酱棕色酱油,勺子敲上去软弹细腻,一碗鸡汤支撑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使命,秦慕言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吸溜,不多时,碗里就见了底,他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
“锅里还煨着鸡汤呢,过会儿若是饿了,同我说便是”陆云琛嘱咐道。
秦慕言点点头,直觉自己出了月子之时,定然会被投喂成个胖球才是。
这一吃饱了,人也跟着犯起困来,如今的小夫郎只能卧床歇息,陆云琛草草洗漱后,打来热水,给秦慕言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忙完这些,他强撑着精神头将小平安安置在他二人中间,侧着身子,搂过一大一小,这会儿,眼睛早已困顿得睁不开了,仿若一歪头便能睡过去。
“夫君,铺子那边怎么样了?”秦慕言冷不丁问起来,小平安挑着今个儿出世 ,还是上午那阵子起的波澜闹得。
“宋大山跑了”陆云琛语气冷冷道。
“跑了?什么意思?他跑了作甚?”秦慕言一连串的问号。
“上午那会儿,周贤不是说这几人皆是中毒的情况吗?我合计了下,昨个儿负责大部分吃食的人,就是宋大山,今日他一直没露面,我便让平哥去他家中瞧了瞧,这一去可倒好,人早就不见了,这下毒之事,怕就是他干的”陆云琛悻悻然道,“平哥和叶荞在他家里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能证明下毒之事同他有关,倒是通过邻居的说法,猜测到这背后另有其他人操控”
“那那那那这可怎么办呐”秦慕言着急了起来,不管下毒的人是谁,抑或是背后有何人指使,阖兴居的买卖才是最重要的,被这么一折腾,他们的生意哪里还能做得成啊,到底是谁这般黑心,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成?正想着呢,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夫君,你说这背后之人,跟李大头有没有关系?”
陆云琛也是这般猜测的,属实李大头的嫌疑是最大的,先前过年那阵子被人使绊子时,他就怀疑过李大头,这人挑了那么多次事儿,一点便宜没占到,必然是不甘心,如今又有了那位刺史大人的助力,这永安镇不说是一手遮天,跺跺脚抖三抖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让小夫郎过多的操心,毕竟他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还虚弱得很,此时若是忧思深重,不定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