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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言探头瞧了瞧,顺口道“白云寺施的福寿粥,每年都是这些东西呐,夫君,你是今年第一次过来吗?”

“额”陆云琛咋舌,他他可不就是第一次,遥想去年的腊八,他还在家里直播哩,今年可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只是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同小夫郎说,故而稍作沉思道“从前忙着功课,年节都是奶奶他们去操持的,我倒不很了解这些”

“说的也是,你们读书人都刻苦”秦慕言暗自找补道,丝毫没有怀疑自家夫君的话,他接过陆云琛吹凉递过来的米粥,“嗷呜”一口卷入嘴中,抿了抿蹙起眉头,“不甜”

陆云琛也盛了一勺,入口细细地尝了尝,腊八粥口感略有些寡淡朴素,精细的白米配上糙米和杂粮,吃起来味道更有层次感,焖煮得糜烂的各色豆子混淆在其中,轻轻一抿,软糯在口中化开,铺满整个舌尖。

二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分食了一小碗腊八粥,起身,日头西落,灼灼余晖中,一轮红日慢悠悠地走下了山头,秦慕言连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

“可是困顿了?”陆云琛抬手拭去他眼角氤氲的水汽。

秦慕言点了点头,这阵子他愈发贪睡了,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活脱脱地似个小猪崽子一般,昨个儿老太太还说,瞧着他身量宽了呢。

“回吧,时辰也不早了”陆云琛挽住他的手,二人往寺外走去。

马夫蹲坐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俩出来,忙将脚凳搬了出来,“陆小老板,你们可是回来了”

“劳烦您了”陆云琛略带歉意道,他本意带着小夫郎出来散散心,想着这白云寺能有多大,不过一时二刻便能转了个遍,没想到,一呆就是这么久。

他掀开门帘,扶着秦慕言上了马车,一路上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待回了阖兴居,小夫郎早已经在怀中睡得不省人事,陆云琛几次唤他,连眼皮子都未曾抖动一二。

无奈,陆云琛将人打横抱起,拿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翼翼地抱下了马车,这会儿来阖兴居吃饭的客人不多,他便抱着人穿行而过。老太太还在担心,说是去白云寺,怎地这会儿还没回来,正欲出门寻寻,恰好碰见二人回房,一颗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安稳稳地落地。

陆云琛将秦慕言安置好,转身出了卧房,又忙活了起来,说好的腊八蒜,还没开始拾掇呢,光是扒蒜皮就是一个大工程,他坐在矮凳上,不紧不慢地剥了好些时候,连额头渗出丝丝汗珠都不曾注意到。

“大哥,我来帮你吧”陆云津忙完铺子里的活计,见自家大哥还在剥蒜,遂过来搭把手。

“云津呐,屋檐底下有几个陶罐,麻烦帮我清洗下吧。”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吃饭的时候了,再不腌上,又不知道要折腾到何时,陆云琛抬头抹了把额上的细汗,同陆云津说道。

陆云津乖巧地从屋中打了盆水出来,拿抹布将陶罐挨个擦洗干净。

“今个儿庆阳又跑来了?”陆云琛加快手中剥蒜的动作,假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陆云津不知自家大哥为何突然这般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上午那会儿,庆阳的确来过,说是刚得了新鲜的零嘴,拿来铺子里给大伙儿分分,临走时,还多揣给他一包。

陆云琛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没猜错的话,庆阳这小子对云津怕是已经起了别的心思了,虽说他从前也常来阖兴居,可自打云津留在铺子里帮忙收账后,他便日日往这边跑,竟是一天也没断下,如此,饶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了,只是不知自家这个傻弟弟,对这小子是什么想法,是毫无察觉?亦或是察觉了,没有旁个念头?他也是无从所知。

云津尚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若是能相看个贴己的夫君,在他身边看顾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庆阳自己个儿还是个孩子呢,真要将云津交到他手上,陆云琛还有些不放心。

蒜头剥的差不多了,他从庖屋里搬出自己一早买好的醋,先是把去皮的蒜头铺满整个罐底,然后将米醋倒了进去,刚刚好没过蒜头来即可。

“大哥,这样便好了吗?不须得放其他的东西?”陆云津见他开始封盖,好奇道。

“对,放在阴凉下,泡个十天左右,到时候就可以吃了”陆云琛依次将陶罐挨个封好口,放回到屋檐下。

腌制完腊八蒜,陆云琛也累得提不起精神来,恨不得就地躺下,先睡上一大觉再说,陆云津见状,便包下了做晚饭的活计,他擀了些面条,煮熟后铺上陆云琛先前煎炸好的葱油,将其搅拌均匀。

过水后的面条更显筋道滑爽,浸着浓郁咸香的葱香味,嚼起来唇齿间留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