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是来阖兴居吃饭的客人,你这做掌柜的, 不对客人笑脸相迎不说,竟然还动手动脚,这般不客气”庆阳挣扎着躲开, 后跳出一大步, 对着陆云琛指指点点。
“哦”陆云琛冷漠脸, 丝毫不将这小屁孩的“跳脚”放在眼里, 唤来梁欢, 催着庆阳抓紧点菜, 转身往庖屋走去。
见碍事的人终于走开了, 庆阳将沈昌傅列的清单递给梁欢, 继而忙不迭趴伏在柜台上,呲着两排大白牙, 溜圆的眼眸笑眯成一轮弯月,“云津, 你前几日去哪了?我来铺子里都没见着你呢”。
“啊我”陆云津满脸茫然, 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秦慕言, 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位自来熟。
“去去去, 那边坐着去,别打扰我们俩,忙着呢。”秦慕言扬了扬手中的账本,将人轰走。
庆阳怕耽误了陆云津的活计,寻了个最近的空桌位坐下,双手附在一起托着自己的脑袋,活脱脱似一乖巧的大狗子,身后看不见的大狗尾巴摇摇晃晃。
没多时,陆云琛提着食盒从庖屋里出来,一同拿出来的,几包油纸包住的红薯干,还有几捆细棉绳缠好的粉条,一应塞给庆阳。
“这是什么?”庆阳指了指多出来的那部分东西,不解地问道。
“油纸包的是红薯干,给你留了一些,余下的,你同这食盒给时哥送去,还有这粉条,做法我都附在信里了,只管给沈管家,他知道怎么处理”陆云琛挨个解释了一遍,知道庆阳这小子一向忘性大,什么东西过耳便抛之脑后,他特意将食用方法都写了下来,塞进信封里,委托庆阳一起送过去。
往沈府送些新鲜的吃食,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操作了,庆阳听不很懂地点点头,将东西一应接了过来,准备去沈府送食盒。
从门口经过时,眼神不自觉地斜向柜台后那一小只身影,正碰上陆云津抬头,二人视线匆忙地一对视,陆云津不自在地低下头去,直至庆阳离开,都没有再抬头。
陆云琛因着要去村里找田二牛,便搭了一程庆阳的顺风车。
此时刚过午时,村里人下地回来的人都搁家中午休,一路过来,只见着三两个孩童。
循着记忆找到田二牛的家,陆云琛轻叩了几声屋门。
“来了来了”院里传来田二牛浑厚粗犷的嗓音,接着横插在门上的门栓被拉开。他正纳闷是谁大中午的,闲着无事跑来家里,一推开门,见陆云琛立于门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二牛哥,冒昧造访,多有冒犯。”陆云琛微微欠身,拱手作揖道。
“嗐,云琛兄弟,你这般客气作甚,快些请进”田二牛将他迎进门,引着他往屋里走,自陆云琛搬去镇子上后,他们只零星见过几面,不知他此番突然过来,是有何事。
刚满四岁的三喜迈着小步,捧着两个茶水斟得满满的茶杯,脚步哒哒哒地走过来,将其中一个茶杯颤巍巍地递给陆云琛,稚嫩的童音响起,“陆叔伯,请喝茶”
陆云琛被这奶声奶气的小奶音萌得心底都化了,赶忙接过茶杯,笑眯眯地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谢谢三喜”
三喜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两坨肥嘟嘟的小奶膘,笑起来似个粉嫩熟透的大桃子,陆云琛瞧着稀罕得不得了,再过几月,待秦慕言生了,他便也能抱上这软乎乎的小崽子了。
“云琛兄弟,这天气冷,快些喝口茶暖暖身子吧”田二牛招呼道。
陆云琛捧着冒着热腾腾白雾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想着赶紧跟田二牛说说,这从村子里回镇子上得一个来时辰,待聊完了正事儿,他还得早早地赶回去呢。
“二牛哥,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事情要同你和一水哥商量呢”
“云琛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兄弟俩帮忙的,尽管吩咐便是,不须得这般见外。”田二牛将茶杯又斟满,客气道。
“是这样的”陆云琛清了清嗓子,“我这铺子里新上了一种吃食,名叫粉条,大抵类似于咱们常吃的面条,用来做配菜的,刚卖了第一批,客人们的反响还不错,我这边准备投入生产呢”
“这可是好事呢”田二牛称赞道,他这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秀才,当真是脑袋好使,想什么便成什么。方才他还督促自家这几个孩子好生做功课呢,以后哪怕是考不得什么功名,做点小生意也比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强上许多。
“二牛哥,我今个儿过来这一趟,就是想同你和一水哥商量一下这粉条的生产事情,虽说这粉条配料简单,做起来倒也不很难,但是我铺子里实在缺人手,这活计扔给旁个不相熟的人,我又不太放心,这不想着问问你,还有一水哥,愿不愿意接这茬子买卖。”陆云琛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