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再歇息下,青木一直再庖屋里给你温着药呢,我去端了来。”扶小夫郎小心躺下,陆云琛给他掖了掖被角,四面八方都塞了个结实,才放下心来,推门出去。
青木蹲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一只手支着脑袋打盹儿,陆云琛轻手轻脚地进去,没注意脚下,踩到了枯杈树枝,“咔嚓”一声,青木从梦中惊醒,“嗯陆公子,您过来了,秦小哥儿他醒了吗?”
“你歇着吧,我自己来便是,辛苦你了,熬了这么久的药”陆云琛客气道,找了个瓷碗,拿抹布握住药罐滚烫的把手,将汤药倒了出来,浓郁的苦涩味呛得他微微蹙眉,琢磨着要如何哄着小夫郎把这汤药喝下去。
“青木,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帮个忙。”计上心头,陆云琛冲着青木招招手,冲他耳语了几句,青木得了吩咐,弓着腰钻了出去。
秦慕言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炕上对手指,“吱呦”一声门响,酸涩的苦汤药味儿循循飘了进来,他捏住鼻子,见陆云琛端着满满一碗浓墨的汤药进来,身子连连后退,几乎要将自己塞到墙里。
“别别别,别拿过来,夫君,我不喝这东西,这也太难闻了。”
陆云琛放下瓷碗,从袖口处掏出一包油纸包的果脯,在秦慕言面前摊开来,“这可是周大夫给你开的安胎药,不可不喝,咱们打个商量,喝一口便给你一颗果脯如何?”
秦慕言盯着桌子上甜腻腻的果脯,默默地咽了下口水,扭头瞧了瞧那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陆云琛也不催促他,慢腾腾地捏起一粒果肉脯,当着小夫郎的面,大喇喇地塞进嘴里,见他满脸纠结,拿捏不定,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慢慢考虑吧,反正这碗汤药,怎么你也得喝,逃不过去的,若是在犹豫,这一整包的果脯可都要进我的肚子里了。”
秦慕言一向对这苦汤药打怵,可又舍不得桌上香甜香甜的果肉脯,为难的视线落在二者身上不停地打转,最后伸出试探的“爪爪”,端起瓷碗的边缘,紧闭着眼皱起眉头,“咕咚咕咚”地一顿猛咽。
末了扔下碗,抓起果脯,大口大口地填了起来,直把口中这股子酸苦压下去才作罢。
想着梁欢和老太太还等着铺子里,二人同周贤告别,走至府门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公子,是你来租的马车吗?”,一车夫打扮的汉子上前询问道。
“哎哎,是的”陆云琛不慌不忙地招呼道,方才他托青木出门去买果脯,顺势麻烦他去租了辆马车过来,自家小夫郎如今这般脆弱,可不敢叫他有个三长两短。
“你怎地还租了马车呢?”秦慕言面露疑惑道,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打横抱起,抱至马车上,车里陈设虽是简单,但坐垫极为柔软,四周围围了一圈软垫,不管靠在哪个位置都舒服得很。
“师傅,泗水街阖兴居,我家夫郎有孕,还请您路上慢些。”陆云琛掀开门帘,细心嘱咐了车夫一番。
“得嘞,客官您们且坐好了。”车夫高高地扬起马鞭,只听“嗖啪”一声,马车动了起来,马蹄敲在青石砖路上,清脆作响。
“这马车可真舒坦,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怪不得那些个老爷们出门都爱做这个”秦慕言摸摸这里,瞧瞧那里,处处都觉得稀奇。
“若是喜欢,以后咱们出门,也做马车,你这身子,日后若是沉重了起来,定是不方便走动的。”陆云琛唇角微扬,深邃的眼眸中沁满了温柔,暖金的阳光穿透马车的窗棂,浅浅地打落在他的脸颊上,秦慕言直愣愣地看呆了,他慢慢贴近自家夫君身侧,极小声地道了声,“好”。
老太太几人在铺子里等得着急,忽见一马车停在阖兴居门口,还以为是哪家老爷过来用膳,正要上前去说今日暂不开张。
门帘掀开,陆云琛抱着秦慕言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梁欢站在马车旁边搭了把手,“慕言,你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欢儿,我没事”秦慕言窝在陆云琛怀中,脸颊映得红扑扑的,羞赧地不敢抬头,声音似蚊子哼哼一般。
“这外面起风了,有些凉,咱们进去再说吧。”陆云琛知他羞得不行,紧了紧怀抱,将人抱进后院屋中,小心地把他放在炕上,拿薄被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
梁欢扶着陆老太太后脚也跟了进去,古平因着是汉子,实在不宜进哥儿的卧房,于是等在外面。
安置好小夫郎,陆云琛难掩面上喜色,回过神来,冲陆老太太乐呵呵道,“奶奶,周大夫给阿言把脉,说他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