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说得上话”,是沈昌傅谦虚了,陆云琛看的出来,他不过区区几句话,就能吓得赵四他们几人屁滚尿流,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想来自己穿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培养自己的交际网了,不然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赵四特意绕了老大一条远路,待人都走干净了,才瘸着腿拐进李记面馆。
小二头次见赵四这般狼狈,忙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被赵四一巴掌呼开,径自上了楼,李大头正搂抱着莺莺燕燕啄着酒,听着曲儿,幻想着有了赵四的帮忙,必定能将那个小老板从永安镇上赶走,自己这生意也能够起死回生。
正兴起时,赵四闯了进来,一把掀掉雕花红木桌上的酒水,姑娘们尖声叫着纷纷躲开。
“老子在外面替你干这去缺德事,你躲在这藏娇的金屋里,又是搂着娘们又是吃着酒的,好生惬意呐。”
李大头忽地醒了酒,赶忙扶正椅子,满脸堆笑地谄媚道,“赵哥,赵哥,您坐您坐,这事儿可办妥了?”
“办妥了?”赵四横笑着,冲着李大头勾勾手。
“赵哥,您说您说,那小子是不是被您吓得抱头鼠窜哎呦哎呦,赵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李大头凑近,不料赵四反手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提溜起来。
“李大头,老子可是被你坑惨了,老子若是知道那小老板是沈老大的人,老子根本不会接你这票生意,瞧瞧老子这一脸的伤,哎呦嘶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那小老板不是你能碰的。”赵四扯扯嘴角,被沈昌傅扇过巴掌的脸颊阵阵发麻,这会儿说话都抽着疼。
李大头没成想一向横行霸道的赵四都在陆云琛那碰了壁吃了瘪,脸上血色尽失,他分明打听过那小老板的身份背景,不过一个穷酸秀才罢了,怎地就跟那沈老大扯上关系了?
“赵哥,您辛苦了,这次麻烦您了。”李大头微眯着眼睛讨好道,这赵四怎么说,在永安镇也是个排的上号的人物,万不可得罪了,他冲门外一招手,小二端着个木质盒子进来,赵四掀开盖子,白花花的银子依次有序陈列。
“干完这一票,以后别再找我了,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哼!”赵四夺过银钱,冷哼一声,再没给李大头半点好脸色。
好说歹说地送走赵四,李大头忍住肉疼,兀自坐在桌前,一手杵着脑袋唉声叹气,赵四这条路算是彻底给凿死了,沈老大那是什么人,跺跺脚,永安镇都要抖三抖,竟然是那其貌不扬的小食摊子老板的靠山。
李大头恨得牙根痒痒,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搭进去那么多银子,自是心有不甘,哪里肯就此罢休,暗搓搓地琢磨起别的法子。
同沈昌傅告别后,二人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家。
“你方才有没有受伤?”秦慕言推着小推车走在后面,望着陆云琛瘦弱但坚实的背影,询问道,他记得上次救沈安时,陆云琛为了保护自己,拧伤了手腕,疼了好些日子。
陆云琛停住脚步,扭头看他,斜阳余晖返照,金灿灿地铺洒在他的身上,笼罩上一层薄薄的柔和的光晕。
“不曾,你夫君我尚且厉害得很,那些个宵小哪能伤得了我,更何况我家阿言如此护佑我呢。”
那便好秦慕言松了口气,心中如一头迷路的小鹿,扑通扑通地四处乱撞,脸颊忽地涌上两片滚烫的红润,蔓延至耳后眼梢,烧得整个人粉扑扑的,霎是可爱。
陆云琛忍不住伸手揉乱他的发髻,遭到小家伙强烈抗拒,扑棱着脑袋不让他碰,俩人一路闹腾,好不容易回了村里。
“你先回,我去王婆那在买些土豆,家里库存不多了。”陆云琛嘱咐道。
秦慕言接过背篓,从斜跨在肩头的小布包里掏出些碎银钱,扒拉扒拉,拿给陆云琛,被沈昌傅揪着领子好一通教训,赵四落跑时,也没敢拿走钱兜子,又叫他悄咪咪地收了起来。
陆云琛怎么看眼前这一幕,都像是老婆给丈夫发零花钱,自己脑补了一番,抿嘴偷笑。
“你早些回来,晚上我给你煮粥。”
“好。”
二人在村东头分开,陆云琛伫立在原地,遥望秦慕言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调转方向,往王婆家走去。
刚称好一兜子土豆,还未跟王婆结算,陈岩家的小豆子,蹬蹬蹬跑上门来,扯着嗓子吆喝道,“陆叔伯,陆叔伯,您快回家瞧瞧去吧,您家门口围了好些个人呢。”
陆云琛第一反应便是,李大头这个阴魂不散的老猢狲,还差人追到家里来了?
“王婆,这土豆,我晚些过来同您结算,我先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