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给他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动作轻缓地起身,走出院子。
打了套军体拳热热身,做了几组深蹲和俯卧撑,心里掐着秒表又做了几组平板支撑,陆云琛抬手抹掉额前汗滴,自打身子骨好转之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锻炼自己的体质,在这个世界,有钱无钱的尚不重要,身强体壮才是最要紧的。
打了桶水,洗漱完毕之后,秦慕言这小懒虫才慢悠悠转醒,身旁的被子早已经凉了半截。
屋外传来“嚓嚓嚓”擦土豆丝的声音,他坐起身来,揉了揉一头糟乱的发丝,做了一晚上跟恶霸打斗的梦,这会儿累得浑身酸疼乏力。
他一骨碌从炕上溜下来,套好衣服出门,陆云琛坐在院子里的马扎子上,一手撑着擦丝刀,一手拿着一个个削了皮圆咕隆咚的小土豆,上下摩擦,动作有些别扭,蹭两下就停下来揉揉手腕。
“你受伤了?”秦慕言见状,开口问道。
陆云琛闻声,停下手里的活,抬眸瞧了瞧,“无妨,扭了一下,有些不便罢了。”
定然是昨个儿受的伤,秦慕言暗自嘀咕道,内心自责不已,他隆起发髻,快步走到他身边,欲接过擦丝刀,“我来吧,你去歇一会儿。”
陆云琛推开他的手,“赶紧洗漱去吧,我这没剩多少了,一会儿去烧锅热水,把这土豆丝烫熟了,咱们就该出发了。”
“好好吧。”秦慕言当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故而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他看着水缸中陆云琛早已经打好的水,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起得太晚了,家里的活都叫这人包了个圆,若是放在别的人家,自己这样刚进门不久,什么也不干还赖床的小夫郎,怕是要被休了不成。
可陆云琛这般善待于他,反倒叫他无措起来,从嫁过来到现在,抛开下过几天的田地以外,平日里他连个重活累活都不曾干过,该是自己前世做了多少行善积德的事情,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心中冉冉升起,一如当日看到那封和离书一般,既是茫然无措,又觉得无比庆幸,他分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想着现在这日子,过的可真好,是他从前从未奢望过的好日子。
陆云琛不知他心思,擦好土豆丝之后,他端着盆进庖屋,秦慕言正往外倒热水,不知在琢磨着什么,犹自出了神,直到滚烫的热水落到脚上才回过神来,差点儿将手中的水瓢扔出去。
“赶紧把水瓢放下!”陆云琛大喝一声,扔下泡着土豆丝的大瓷盆,拽上秦慕言出了庖屋,小家伙单脚蹦跶着到水缸前。
冰凉的井水浇到脚面上,舒缓了火辣辣的刺痛感,陆云琛心疼地看着他被烫的通红的脚,弯下身子,握住他的脚腕,将浸湿的帕子敷在他烫红的地方。
“你这小崽子,倒个热水,还能走神,想什么呢!”他忍不住语气严厉起来。
秦慕言理亏,没搭腔,一双杏眸,直勾勾地望着陆云琛,见他待自己虽凶,但好歹不是昨日那般冷漠了,心里自是放松了下来。
陆云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太凶了,把这家伙吓着了。
“怎么了?被烫傻了?”
“没没有”秦慕言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咬着唇,半晌,弱弱地道了声“夫君,我脚疼~”
陆云琛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小心点,别再让自己受伤了。”他从药箱里翻出个药膏,给秦慕言抹上,一直等到红晕消了,俩人才推着车子出摊儿。
今个儿来的有些晚,已经快过了饭点儿,人不是很多,就连庆阳都来迟了,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连吃锅盔都提不起兴致。
“你怎么了?”多日的相处,秦慕言已经同他相熟稔,见他蔫蔫儿,关切地问候道。
“秦小哥儿,你都不知道”庆阳话匣子一打开,巴巴地凑上来,被陆云琛一个眼疾手快,按住脑袋推了回去,说话就说话,别搞得这么亲密。
庆阳这个粗神经的,倒也没有在意,只四下观望了一番,见没人往这边看,压低了嗓音,“昨个儿我不是跟你说,我们老大和嫂子出去过生辰了嘛,结果安安,就是我们老大的儿子,他的贴身丫鬟被人收买了,想要带走安安,幸好在路上被好心人瞧出不对劲,出手阻拦,才救下了我们安安,嫂子的生辰没过好,安安还发了一夜的烧,我们老大今个儿更是连面都没露”
秦慕言听完,同陆云琛视线短暂地碰了碰,他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幸好自己机智,不然那小童就要被人拐走了,这做爹娘的,可得有多伤心,尤其是小爹,哥儿受孕那么不容易,可不拿孩子金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