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岱州军事战报,要出兵了,这一走又几个月,吩咐晓誉和天行把西州的布防安排妥当,出兵的军粮也要考虑周全,军师提醒还有一个人要考虑到,我也晓得以往一出兵,说走就走,王府基本转瞬即空,而这次是时宜入府后我们第一次出兵,要妥善安排才好。晓誉简单地嚷着把时宜带上就放心了,天行思想稍微成熟一些,晓得顾虑到漼家。本王想到要把她自己留到王府,也十分的担心,但是为保国土百姓,时宜想必也是可以明白事理的。
我在书房里吩咐天行换百名精兵做王府里的侍卫,让凤俏将时宜秋冬的吃穿住行安排妥当,通知郊外耕种的漼府家臣要时常过王府照料之后,便让他们各自去做准备事宜了。
王府的夜里总是万籁俱静,我抬头仰望,天高星灿,藏书楼内烛火剪影相映,独自庆幸还好有舅母留的藏书楼陪她。迈步前行,走进楼内便见她在屏风墙上写着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站在台凳上的她轻点脚尖,一席荷粉烟纱裙随之摆动,盈盈拂袖伸手向上,而手中的笔却停滞不下,见她正侧头思索片刻,便晓得是忘记下面的了,我轻声问道:“忘记后半句了?”。她转过头忽闪着灵动的眼睛嘟起了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示意:过去常背,不知怎么提笔就忘了。
笑着示意她:“我来吧!”,见她欠身双手将笔递给我,我便站上台凳,一笔一笔的写下: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停笔后,见时宜望着屏风若有所思地出了神儿,便试问她想什么呢?,她惊醒中转过身来,将手指放到嘴边然后摸了下耳垂,纤手做侧头绕的姿势,最后两手在前形成心字,我晓得她是说:阿娘说过,这句话的意思是女以色授,男以魂与,情投意合,心倾于侧。
当时的我见她意识到跟师父说这些可能不太适合,而我确实也因她的举动感到气息微薄,毕竟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而我却是当众立誓一生不娶的北陈皇叔,一股酸涩轻过喉咙,我瞅了下屏风道:“待你学成时,再补上剩下的吧!”,见她点头笑着,发髻上的粉色扎带跟着轻轻微动,样子很是乖巧。便接着跟她说:“我要走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去哪儿呀?”她两只手紧着示意问道。
“我平时不住在王府,一年有八九个月的时间都是带兵在外,以后也是这样,你要习惯。”见她面色紧张略带委屈和不舍,而还是点了点头,我就索性一次便交代清楚,因为这是她必须接受的事实,直接告诉她:“我走了之后,王府除了侍卫就只有你和成喜了,照顾好自己!”。
见她眼睛略有盈盈水润,但仍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便不好再留:“好了,也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了!”,便转身欲走,刚侧过身旁的她,一只胳膊被两只小手拉住了,心底顿时担心起来。
见她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轻轻地写下“捷报”二字,一股暖流倾注心间,我这才晓得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留在府内而委屈,而是心系我这个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安危。
“好,等我的捷报!”,这是除了朝廷以外,第一次在王府有人等我的消息,见她眼神中仍有担心和不舍,从无牵挂的我怎能辜负真心相待的她,便就此对她承诺:从今以后,王军只有捷报!见她点头笑了,我才放心离开。
我知道当时的她还在原地不舍得看着我,但是行军打仗怎能就此牵挂,走得毫无顾忌,才能兑现承诺。
{周生辰话外:当她拉住我,在我掌心写出“捷报”时,我想我的心早已沦陷,“从今王军只有捷报”——我想这是我对她最好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