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珺将那小胖子打量一番,见他衣着富贵,神色恼怒,倒不见半点害怕,就向宋言宁问道,“就是他推你落水的?”
确实以这胖子的体积不难看出他力气不小,若真是宋言宁站在船边没有防备,还真有可能被推下去。
宋言宁点点头,“定然是因为我在桌上说的话戳中他的心事,他觉得难堪,所以才要这样报复我。”
那肥头大耳的胖子指着宋言宁道,“你出言不逊,我出手教训你又怎么了?且你本就是南珑人,在北昭何以不夹起尾巴做人,还敢这般嚣张……”
话还没说完,宋幼珺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射来,一下让他的话卡在一半。
“本是南珑人,如何?”她冷声问。
这胖公子磕磕巴巴道,“就、就合该低着头做事。”
宋幼珺冷笑一声。
“庞子程,闭上你的嘴。”顾知礼披上了顾颖递来的外衣,已缓了一大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乌黑的发还在往下滴水,他面色非常不善。
他看了眼地上坐着的宋言宁,尚有气息未平,而后向姜沂川行礼,“王爷,此事发生突然,是我的疏忽,与五妹无关,隔日我会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还望王爷莫要牵罪他人。”
宋幼珺把宋言宁脸上的水擦了干净后,将他的衣领裹紧,突然阴阳怪气道,“我们南珑人,哪敢让北昭京城人士赔礼道歉呢?”
姜沂川一听,立马去看宋幼珺的脸色,见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眉眼之间有些冷淡,当下抬手示意,其中一个随从立马上前,将庞子程一把按跪在地上。
宋幼珺之前见识过姜沂川身边随从的手劲,有两次压在她肩膀上,稍一使力就能直接把人按跪的那种,但之前都被姜沂川阻止了。
现在看那随从轻松将一个大胖子按跪,发出“咚”的一声响。
姜沂川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吏部侍郎庞越,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庞子程飞快的答道。
“日前在宫中,你爹撞见本王都要三行大礼,你在本王面前何以敢这般嚣张?”姜沂川淡声对随从吩咐道,“给他身上栓根绳子,扔河里游两圈。”
庞子程一听,当即吓得浑身的肉都开始抖了起来,“王、王爷,先前是我无心之失,天气寒冷,若是把我扔下去,我会冻死的!”
姜沂川才懒得与他那么多话,神色淡漠。
顾知礼见状,想说什么,却被顾颖拉了一把袖子,两人都没再说话。
随从的执行力极强,很快在船上找到了绳子,将庞子程按在地上,绳子就这样系在了他的腋窝下,被两个随从直接举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庞子程杀猪般的叫喊,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手臂,船上的其他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有些胆小的甚至低着头。
按理说姜沂川虽然地位尊贵,但细算起来,比船上这些少年也大不了几岁,却无一敢站出来对他对话。
随着庞子程的叫喊,一声扑通水响,他便被直接丢下去,随从在船边拉着绳子以防他沉溺,他拼命的挣扎着,叫喊声时不时传来,呛了好几口水。
眼下寒冬将至,河水冰冷刺骨,宋幼珺见他被丢下去,却没一点换位思考的想法,只想着让这胖子好好消消这嚣张的毛病。
大船很快靠岸,姜沂川将宋幼珺从地上拉起来,把她的手握在掌中,用掌心的热度去暖她冰凉的手指,带着她走下船。
随后便是浑身湿透的顾知礼和宋言宁被扶下船,剩下等人见几人走远了,才慢慢上桥,在水中扑腾得体力耗尽的庞子程也被捞上来,躺在桥头喘着粗气,浑身打颤。
宋言宁在上马车之前,朝一处张望了片刻,才在宋幼珺的催促下进去。
宋幼珺沿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隔了百步远的地方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有个大大的“顾”字,顾颖与顾知礼都站在马车旁朝这边看,仿佛遥遥与宋幼珺对视。
宋幼珺愣了一下,“他们好像在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