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激斗之后,随着各处选拔比试落幕,人潮渐次散去,宫胜等人披着夕阳余晖顺着谷水一路西行,过了百尺楼,在承明门处拐向西市最近处的通商里。太史誉遥指一块写着“满园春色”的锦旗说:“不妨吃点春饼。”于是一行人就入了这家号称满园春色的馆子就坐。
不一时,菜上了桌子,一小蝶土豆丝、一小碟酱牛肉、一盘六合菜、一盘炒豆芽、一盘京酱肉丝、一盘家常豆腐、一大碗素烩汤、再添一道烤鸭。蒸制的春饼薄薄的一层,浸透着淡淡的面香,鸭肉滑而不腻,吃下去油香满口,再来一口小酒,众人无不畅意。
众人或观战或参战,一天下来无不疲惫,不过虽然早就汗透了衣襟,兴致却正高涨,太史誉手里卷着土豆丝、京酱肉丝、六合菜的春饼,一边吃一边说:“如此惬意,岂可无诗?”
公孙策笑道:“义元你要赋诗一首?”
夏侯雄附和说:“太史大才子肯定是又有新作。”
宫胜则激将说:“义元你不用勉强的。”
太史誉眼见众人起哄,无奈的嚼了嚼嘴里的春饼,一口的香滑咸酥,然后开口说道:“我可未必做不出来。”他一边思索一边看向窗外,淡黄的天光温柔了云朵,葱郁的枝丫静静的斜倚在窗外,筹谋片刻太史誉一手敲着桌面曼声长吟道:“金鼓稍歇暂未扰,风烟且静一时安,夕阳斜照方正好,无有晚风吹衣寒。”
一首诗写就,太史誉道一句“幸不辱命”,随即提了杯做一个先干为敬的手势便一饮而尽,然后又是将空杯重重的敲在桌面上,长叹一口气道“痛快!”于是众人无不痛饮而醉。
待到第三日,宣武场的大比武继续进行,三日以来观者如潮,气氛愈发热烈非常。宫胜早已轮空了步射、骑射,幸而步战、骑战始终未曾被轮空。曜运气好得多,紧紧是在骑射一项上被轮空。太史誉只参试步射、骑射,竟然也被轮空了步射。
彩旗招展处,刘永明正挥剑酣战,“杀!”刘曜一声虎吼,两剑相交,只见刘曜双手运使木剑绞住了对手的剑,两柄剑搅在一起如陀螺般反复绞杀,四五轮之后,对手已经持剑不稳,刘曜低吼一声“着!”,双手一推一送,一剑刺中对手心腹。
武官高声宣布:“云中刘曜胜!”
刘曜哈哈一笑,缴了比试的木剑下场,夏侯雄、公孙策迎上来,公孙策问道:“刘兄你刚才使的怕不是卷刃刀?”
刘曜露出一个确认的笑容说:“子平好眼力,这卷刃刀的绝技是我当初游学时在恒山巧遇隐川先生,承蒙老前辈青眼,教授了我这门功夫。”
夏侯雄道:“隐川先生费翊?那个以拳术闻名的一代宗师?我听说隐川先生的绵手、心意拳、随势散手都是了不得的本事,永明你可学到了?”
刘曜摇头说:“我只从隐川先生那里学了卷刃刀和背车刀,没学什么拳法。”
这时太史誉匆匆赶到对刘曜说道:“永明速与我来,骑战那边已经快到你上场了!”,刘曜连忙跟着太史誉赶往骑战场地,不一时就轮到他上阵。
武官高声宣布:“云中刘曜对河东陈安!”
刘曜看向自己的对手,对面那叫做陈安的人身材中等并非虎背熊腰的大汉,但是剑眉朗目、气宇轩昂,他着一件灰白格子边的武人长衫,头上系着简单的雷巾,举手投足间隐约透着刚健霸道。陈安与刘曜对视一眼竟然还对刘曜抱以淡淡一笑,刘曜的嘴角也微微咧开算是回以一笑,心中觉得此人必是劲敌。
陈安其人字道威,是河东郡解县人。数年前因友人为河东郡望柳氏子弟所害,陈道威杀人报仇之后远遁他乡,数年来漂泊至此,如今听闻朝廷比武选士组建相府卫就来试试运气混口饭吃。
陈安和刘曜打过招呼后,也不着甲,径直就去牵马,他从容上马之后随手抖了一个枪花就拍马就去场中立定。
“好家伙,真有你的!”刘曜心里暗赞,他不愿意占陈安便宜,随即也推托了武官示意的甲具,便直接上了马。
“咚!”一声鼓响,陈安一手拍在胯下马上,战马嘶鸣声里扬蹄便冲向百步外的刘曜。五十步片刻驰过,陈安长槊探出,使一招梨花缤纷,槊锋虚晃似落花点点让人分不出刺向何处。
刘曜也是一槊长刺,使一招柳絮随风,同样是锋刃处变化不定,仿佛随风飘扬的柳絮,明明是强横霸道的长槊却硬是给人一种飞絮般不着力的感觉。
落花会飞絮,绝非温柔烂漫而是金铁峥嵘,两槊相交发出“砰”一声脆响,两人各自觉得手掌微微一麻。
刘曜暗道:好劲道!
陈安也暗道:好力道!
刘曜心下想着:这陈安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也是用的崩劲。
陈安则想着:这刘曜倒是河我想到一块去了,也是用虚招试探。
陈安仰天大笑,挥槊一指:“来!战个痛快!“
刘曜一声冷哼,也提槊指向陈安道:“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