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吕如音没想到会在敬则则手里见到她的马鞭。景和帝此次到青索草原带了三?位嫔妃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的,昨儿见到了两位,今日这位想来就是那敬昭仪了。
二十年前,定西侯领军入草原打败她们野吕部,还杀了她的祖父,父债女偿,野吕如音本就已经将敬则则当做仇人看待了,这会儿见她抢自己的东西,自然更是恨上添怒。
敬则则可不知道她已经多了一个仇人,她正兴奋地拿马鞭指着场中奔跑的马,“皇上,你觉得哪匹马会赢啊?”
今日赛马场中的赛马都是各部精挑细选的良驹,也是要献给大华皇帝的礼物。骑手也都是各部的好汉,一时竟难分轩辕。
景和帝拿出千里筒来看了看,“那匹枣红马不错,就是后蹄有?一个叶片状白斑的。”沈沉将千里筒递给敬则则,示意她看看。
敬则则的骑术虽然大有?进步,但辨马的能力却还只能算是纸上谈兵,所以她胡乱地看了看,反正皇帝说哪匹马好,她就认定哪匹马。
但一圈赛下来,那匹枣红马并未拿得头名,甚至前三?甲都未入,敬则则也丝毫不敢怀疑皇帝的眼光,反正那马哪怕就是瘸腿,她也认了,毕竟是皇帝选的。
沈沉看了敬则则一眼,又看了她第二眼,再?看第三眼的时候才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朕?对朕就这么没信心?”
完了!敬则则心里呜呼一声,亏她自以为聪明,结果没想到这茬,越是这中?不信任的时候越该开口问问的,这才显得心无芥蒂。只是被皇帝这么一说,再?张嘴的话也没意义了。
“哼。”沈沉嘲讽了敬则则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何子柔道:“何氏,你来说说。”
皇帝突然叫何氏出来说话,让敬则则心里多了一丝危机感,想来昨夜,何子柔大出风头,因此而上了景和帝的心。
何子柔上前一步道:“依嫔妾所见,那匹枣红马之所以没得冠,不是它自身的问题,而是那骑手没能与它形成良好的配合。枣红马刚腾空要跃时,那骑手却硬生生让它慢下半步,让开了旁边追来的马。骑手是不愿意中途发生冲撞而损了马,却不知以枣红马的脚力,完全能快出半个身子而避面撞击的。即便如此它都能跑进前四,可见很是不凡。”
敬则则点点头,有?些?佩服何子柔,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先才看的时候,是觉得它跑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美人如此说了之后,再?想一想,还真是如此呢。”
景和帝也点了点头,“嗯,那不过是瞬间的事儿,你没留意到也很正常。不过何美人的眼力确实不错。”
正说着话,野吕王笑着走了过来,“天可汗的眼力可真好,把我部今年最好的马给选走了。今儿它并没发挥出平日的水准来,改日天可汗可以试试它的脚力,绝对是千里良驹。”
部落王来寻皇帝,敬则则和何子柔都很有?眼力劲儿,蹲身行礼后便退下了。
一时景和帝专用的马奴王尔图来寻敬则则,“昭仪娘娘,皇上让小的把马给娘娘牵过来,说是请娘娘赐名,还可试着驯一驯,若是不行,待皇上得了空再来帮娘娘。”
何子柔看着那匹枣红马,侧头羡艳地看了看敬则则,她心里也爱极了这匹马,却也晓得以她的身份是拿不到的。
敬则则走到枣红马身边,抬手摸了摸马身,毛发光泽柔亮,确实是匹好马,不过她心里还记挂着妃子笑,不能因为它生小马驹去了就移情别恋,所以眼前这匹马对她而言只是个过渡。
敬则则从马奴手里接过马草,尝试着去喂枣红马,跟它先套套近乎,方便驯服,心里则想着不知取个什么名儿好,她晃眼扫到何子柔,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马,有?些?痴。
敬则则心下一动,只是念头才升起来,又想起这马是景和帝特地给自己的挑的,若是转送给何子柔,皇帝肯定要生气的。
然敬则则也知道这马乃是良驹,给自己完全是浪费,给何子柔其实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但至少何子柔喜爱这匹马。
“何美人,我一时想不到这马该取个什么名字好,不如你帮我想想?”敬则则道。
何子柔原是不想答应的,但着实爱极了那马,怕它得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因此想了想道:“色泽枣红,后蹄有?叶状白斑,不如叫红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