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转身,没有道晚安,没有说再见,提着瓶子走进黑乎乎的房间,关掉门才敢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潮湿。
闻意看到了裴宛初转身前,眼眶里迅速涌上的湿润,看到了他脚步的慌乱。
他的目光追随着裴宛初的背影,似乎穿透了厚厚的木门,看到没开灯的房间里,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收拾茶杯茶具。
山村里的生活用水引自地下,粗过滤一遍即使用,这样的天气里算得上冰凉刺骨,闻意一点不觉得凉。
他心里隐隐自责,很明显他无意间犯了一个错,一个让裴宛初难过的错。
清晨,雾气蔼蔼,厨房的烟囱朝天放肆的喷着白雾。
闻意拉开房门,碰到了刚洗好澡,头发盘在头顶的裴宛初。
“早啊,饭好了,马上可以吃了。”裴宛初主动打招呼,看样子昨夜睡得挺好。
“你吃了吗?”闻意问。
裴宛初指指头发:“刚好呢。”
“那我等你一起吃,我先去洗漱。”
闻意顶着散不去的黑眼圈走去了水池边,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到了很多。
关于自己的童年,关于那个突然消失的小孩的童年,还有裴宛初的童年。
他掏出钱包夹层里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犹如财务推演一般,一点点的想象小男孩每长大一岁会是什么模样。
无论他想多少次,发大缩小眼睛,嘴唇增厚保持不变,最后都会成为和裴宛初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