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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着一袭绿竹织针半袖纱袍搭配青柠梭针绣曳地裙,一条青丝攒花结长穗丝绦将纤腰束紧,丝绦垂落处没有玉石压裙禁步,而是悬挂着几枚腰牌。

十分难得的,她将长发高高挽起,点翠的錾花琥珀钗和耳边的填丝紫独玉玦互相映照,熠熠生辉。

大约是因为要赴宴的缘故,为显尊重,她还特地打开落灰的妆匣,让迎春为自己描了额上的花钿,细细地敷了面又将薄唇抿过红纸。

她本就生得清丽如月下兰花,如今再一妆点,更显沉鱼落雁之姿,站在皎洁月光下的模样恍若下一刻便要随风而去的仙人。

“小姐小心脚下。”龙凌托着她的手,将她送上马车。

杜阮却反手握住他的手,道:“龙凌,你跟我一起。”

今日龙凌也一反常态,没有穿往日里那件黑色的侍卫袍。

他换了件藏青涤棉织物裰衣,大片的云纹从胸前一路蔓延到后背,长袖以皮带紧束,一头乌黑的发被玉冠高高束起,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瘦竹。

街上不宜佩刀,于是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嵌满了琥珀宝石的半臂来长的匕首,若光看剑鞘大约会把它当做装饰品,但杜阮和龙凌都心照不宣地知晓,那华丽外表下的剑锋绝对不会是花架子。

杜阮在请柬上写下了龙凌的名字,是打定主意今天要用龙凌的身份做遮掩,因此也特意让龙凌好好收拾了一下。

杜阮说:“今晚不必叫我‘小姐’,会露馅。”

龙凌自然知道她的计划,因此点头,又问:“那属下该如何称呼您?”

“也不要自称属下。”杜阮先是提醒,又想了想,道:“就直呼我的名字吧……或者,叫‘阮阮’也行,萧王爷和穆小姐都会这么唤我。”

“好。”虽然杜阮这样说了,但龙凌还是顿了顿,似乎是酝酿了一下,才道,“好的……阮阮。”

他似乎很不习惯这样亲密的称呼,说完之后就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杜阮。

杜阮看着他的模样莞尔一笑,望着眼前劲瘦挺拔的男人顿感舒心:还是龙凌让人省心。她不由自主地想。

另一边,作为省心侍卫的对照组,“不让人省心”的萧王爷萧蒙甫一上马车,便将披风挂在马车内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