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箱子走下楼,打开了大门,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五月的赫市夜里风还很冷,司机的福特车停在大门外,车灯照在铁栏和雕花的石头上,郁知年觉得有点太明亮,很显眼。
司机是名中年男子,穿着看不清颜色的夹克,靠在车门边抽烟,见郁知年出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熄灭了,说:“只有一件行李?”
郁知年说是的,他打开后备箱。
把箱子放进去,还没关上的时候,郁知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去,看见杨恪站在不远的地方。在黑夜里,杨恪看起来仿佛更高了,还是穿着刚才说晚安地睡衣,看着郁知年,走近了两步。
车灯恰好照到他一半的身体,郁知年便看见他一半的脸,也发现杨恪穿着家里的拖鞋。
“你干什么?”杨恪低声问他,以一种近乎疑惑的语气。
郁知年想了一会儿,对杨恪说:“我觉得还是住出去比较好。”
“为什么,”杨恪问,“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杨恪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因为他穿得很居家,说话也不像平时一样夹枪带棒,郁知年觉得他看上去简直有点无辜。
“不太好吧,”郁知年说,“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我一直住在这里,像我还想要遗产一样。”
“要遗产有什么不好?”杨恪又问他。
夜风吹过来,司机很安静地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
福特车后方的柏油道又宽又长,在幽暗的路灯下,像一条静止的黑色河流。
“要遗产好吗?”郁知年反问杨恪。他顿了一下,没能控制好情绪:“难道我每天在这里骚扰你,天天追着你跑,你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