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醒来时窗外夜色浓郁,只有床头一盏小小的夜灯发着暖黄的光,照亮了他眼前的一隅天地。

他所在的屋子看起来眼生,装潢却低调而贵气,联想起自己晕倒前最后所见的人是傅时深,此刻他身在何处也就一目了然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屋内的空调吹出风舒适而柔和,盖在他身上的毛毯质地也十分柔软,说起来这样的环境理应是令人十分放松的,可沈忱在意识回笼后脑内的神经便立刻紧绷的起来,甚至完全无暇顾及周遭环境。

他记得自己晕倒前感受到的那阵剧痛,而这具身体虽然不算强健,但素来健康,从没有过这样突如其来的病痛。

表明或许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傅时深呢?他看到自己晕倒,却没有将自己送去医院,而是直接带回了家里安置,难道是他认为没有什么检查的必要吗?又或者是,他已经得知了检查的结果?

沈忱正胡思乱想着,卧室的门被谁轻轻敲了两下,不大的声响却成功唤回了他的神智,沈忱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

“我已经醒了,请进吧。”

接着门被推开了,率先出现在沈忱眼前的是傅时深,他还是之前两人见面时的那副打扮,面容却严肃而凝重,仿佛碰到了什么令人棘手的麻烦,而他身后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他穿着休闲而随意,一头长而卷曲的金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看上去像个洒脱随性的街头艺术家。

只是在他靠近时,沈忱自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里进了个陌生人,沈忱下意识想翻身下床,刚掀开毛毯却被这人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你好,我想这时候我该对您做个自我介绍了。”这人很不认生,咧着嘴冲沈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是傅先生的家庭医生jared·bradley,你可以称呼我jared,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吴大川。”

沈忱:........

一下子就接地气起来了呢!

不过这人的中文发音标准吐词清晰,除却个别字词念得有些拗口之外,听上去倒不教人觉得别扭。

沈忱这样想着,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稍微不那么接地气的名字。

“你好,jared医生,我叫慕云生,很高兴认识你。”

他冲对方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接着道。“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告知我我的身体状况吗?”

jared听了他的问话,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沈忱不知为何隐约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瑟缩。

“哦,是.......是这样没错。”jared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偷瞄着傅时深,眼见对方虽然表情苦闷,却也并没有试图阻止他,这无疑让他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很抱歉,慕,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我还是必须将这个事实告知你。”

jsred突然严肃的口吻让沈忱心里有些打鼓,难不成自己患得是什么不治之症?

他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也想了解我身体最真实的情况,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好吧........”jared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向沈忱宣布道。

“其实你........”

沈忱在他开口时便微微垂下了眼皮,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放在床上的双手却下意识将毛毯捏的死紧,毕竟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大问题,哪怕他天生冷静,心里却依然有些害怕。

到底会是什么病呢?他无意识的用手指搓着毛毯上细软的绒毛。

胃癌?白血病?心脏病?肝癌?还是........

“你怀孕了。”

jared终于说出了最后的结果。

就像等待行刑的犯人终于看到了头顶的大刀下落一般,沈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又在两秒钟之后猝然睁开。

只是里面一派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偌大的房间中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jared看着面前青年一派波澜不惊的脸,有些讪讪地看了傅时深一眼,接着怂了怂肩。

“我很抱歉。”沈忱抿着嘴角,脸上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怒气。

“不过我想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而且这个玩笑也并不好笑。”

沈忱那时一颗心高高地悬起,已经做好了听到任何不幸结论的准备,谁知这医生铺垫良久,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开什么玩笑,他哪来的孕可怀?

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甚至想当众跟这人翻脸,幸好理智及时阻止了他的冲动想法。

似乎早料到这个说法没有那么容易令人采信,jared颇为无奈地挠了挠他乱糟糟的头发,再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