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立时顿住脚步,回眸便见那人身着血污的华服,抿直的唇角还沾着丝丝血迹,却没有擦去,只用灼灼的目光将自己锁住,阴.郁偏执的脸上皆是势在必得的掠.夺之意。
这人竟这般卑.鄙无.耻,拿藏书阁封印一事来要挟自己与秦白月分开。
他不想让这人得逞,很想立即拂袖而去,但他实在走投无路,这些时日的苦恼怅惘都有了出口。他曾对自己起誓,只要是能为父皇母后报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重央此人性情虽是阴.鸷.诡.谲,但却言出必行,信誉过人,不过是场交易罢了。就算此时为了复仇之事疏远了白月,日.后大仇得报,再与他细细解释,好好赔罪。
想到这里,他僵硬地回过身,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怒道,“你当要如何?”
“如何?”那人饶有兴味地重复他说的这句话,修长的指尖轻轻磨.挲着自己因强.吻而渗.血的唇.瓣,眼神如同鹰隼的巡视,从云渺殷.红的唇瓣落到修长的脖.颈,再到细瘦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忽地笑了,“我要的,不过是爱侣之间那般的亲.昵罢了。”
他说得隐.晦,那目光却万分滚烫,几乎要将云渺烫伤。那般灼灼的目光,就像炙热的火舌,将他浑身舔.舐了个遍。
重央此人长年累月地不苟言笑,如今不过掀唇一笑,衬着那身白衣,便有灼灼芳华浮动于他脸侧。
若是不认识得他脾性的其他仙君,怕是要同云渺以前那般痴痴傻傻地被他勾去了魂魄,夺走了芳心。
但云渺深知此人生性恶劣,睚眦必报,他恨恨地咬住后槽牙,眉间皆是怒意。简直是得寸进尺,刚刚还在与自己商量与秦白月之间的事,如今见自己态度有所松动,竟将注意动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他那双如同狼一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目光炽热,令人不忍回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此人不仅暴.戾无.耻还是个不择手段的色.胚!
他将脸撇过去,不回应男人赤|裸裸的视线,垂在身侧的双拳松了又紧,情绪一激动,便死死咬住下唇,恨道,“帝君法力无边,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偏要这般软硬皆是地折.辱本仙?”
重央如今已经是九重天最为尊贵的神祗,可谓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连三界第一美人,见了他这白衣飘飞的模样,估计都要心神荡.漾,拜倒在他衣袍之下。
为何总要与自己过不去。
自己绝不能答应他这般无理的要求,若是让自己和白月分开,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之后还可以澄清解释。
要是真与眼前这腹黑深沉之人在床.榻上发生点什么,恐怕以后无论如何都甩不开了。
别看他这副朗朗清风的样子,以前自己是小狐狸时,这人无法在床.榻上磋.磨自己,便将自己咬得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尾巴耳朵也没有逃过他的摧残,至今他依旧能想起耳朵尖上的刺痛和光秃秃的尾巴,浑身发凉。
本来狐族便是生性放.荡.形.骸的,就连秦白月在没有遇见自己之前,也曾有过多段露水姻缘。
但是自己确是从未涉及此事,光是想到重央亲吻时呼出来的灼.热气息,紧紧桎.梏自己的有力臂膀,还有那轻松压制住自己的长.腿,便觉得绝不可以!
龙和狐狸是没有结果的,此事他决不能让步。
此番下了决心,他连语气都强.硬了起来,隐去眼尾的红.意,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变得冰冷决绝,“若是帝君执意要这般为难小仙,那小仙也只能如同先前那般回答。”
他清澈如泉水的瞳仁没有了胆怯,清清冷冷地回望过去,缓缓开口,“帝君真想要小仙这具身子,尽管可以拿去,只是,小仙想要奉劝帝君。”
兴许是觉得有几分难堪,他垂下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那些羞.赧恼怒的情绪,唇珠颤.抖着,低声道,“j尸并不会有什么意.趣。”
这番话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若重央非要动他,那他宁愿死,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重央没有说话,幽深如墨的眸静静望着眼前的美人,那人明明心里胆怯得红艳饱满的唇.珠都在微微颤.抖,眼睫也像被惊到了的鸟雀一般战.栗,却死死攥紧拳头,娇美昳.丽的脸上故意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简直有趣极了。
他原本也没想过要逼.迫这小狐狸,他痴傻那时,自己明明馋的紧.了,也只敢咬一咬这小狐狸泄愤,哪里舍得真去逼迫他。
若不是今日见小狐狸那般亲昵地依偎在秦白月怀里,他恐怕此时还要装作温柔有礼的斯文公子,哪里会被气到失去理智,被残留的魔息入.侵,做了这等轻.佻之事,惹了小狐狸不高兴。
这个碍眼的秦白月,一想到这只风|骚的银狐,他便有种毁天灭地的杀.意滚滚而来,身上的灵气又开始四处流传,无法遏制。
他扯开唇瓣,算是放了云渺一马,淡道,“若你与秦白月分开,以后住进飞云阁,从此再不与他见面,那我便解开这藏书阁的封印。”
云渺原本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表情狠.戾倔强,大有一副若是对方若是硬.来,便一头撞死的冲动,所幸这一切都未发生,他不敢高兴得太明显,只哑声道,“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他这一系列从紧张到放松的肢体动作都落入重央眼中,让他感到满意又极度的不忿。
这小狐狸可以轻易地选择和秦白月分开,说明并没有将秦白月放在心上,不过是一时的好感。
但他这般警惕地害怕自己碰他,令他感到极度的愤怒。让自己碰就这般难受,摆出这副玉石俱焚的姿态,分明是对自己厌恶至极,且将自己同那些强取豪夺之人沦为一谈。
他何曾这般,就连他痴痴傻傻任人宰割之时,自己都未曾逾矩,他这般想着,脸色便冷了下来,凛然如同高山上的雪。
云渺没有留意到他阴沉下来的脸色,只觉得了应允,那两人的承诺便生效了,清冽的嗓音带着十分的疏离,摆出十足的谈判口吻,“既如此,那小仙便下去了,希望帝君能信守承诺,明日让小仙看看那藏书阁的藏书。“
似乎生怕对方后悔,他还抬眸看了那人一眼,见他脸色比之前更差,心里发毛,有些害怕他又扑上来,色厉内荏地恫吓道,“帝君身为九重天最尊贵的神祗,应该不至于诓骗我这个底层小神仙吧。”
他这样说着,似乎不想气势落于人下,抬起莹白玉润的下颌,挺直了身板,和对面的男人对峙。
“自然是不会。”重央压下心底涌上来的不悦,倾身过去,揽住青年纤细的腰.肢,微凉的手掌在上边轻轻磨.挲。
“你做什么!”云渺被吓了一跳,反应极大地挣扎,那人却死死箍.住他纤瘦的腰,一瞬间四周的景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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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卷动着满地枯黄的落叶,有种寂寥之感。
他们二人来到一个破落的灰色阁楼前,残败破损的门面皆已掉落,门可罗雀。
只有一个老年仙使在门口打扫,他上方的牌匾赫然写着“妄想斋”三个大字。因为年久失修,原本的颜色已经掉得差不多,只有“妄想”两个字还有几分颜色。
云渺不禁恶意地想,这人给秦白月赐了一个这样的府邸,莫不是在嘲笑他痴心妄想?
思绪飘飞间,身侧的男人已经十分不满了,铁臂紧紧掐.着他的细腰,疼得他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他皮肉本就细嫩白皙,男人这般泄愤似的力道,肯定已经淤青了。
男人似不高兴他将注意力放在别处,见他回过神来,才微微松了手上的劲,凑近他耳边低语,声音磁性凉薄,神情冰冷没有波澜,“既你已做了决定,那便亲口跟你那情郎说说吧。”
此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他自然会信守承诺,在报仇之前不再见秦白月。
他这般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自己,想断了自己的后路,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见云渺沉静下来,也没有跟之前那样剧烈的反抗,重央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但搂住细腰的手并未松开半分,半强.迫式地揽着他往妄想斋去。
那扫地的老头见了他们,颤巍巍地行了个礼,“恭迎帝君大驾光临。”
他身子羸弱,弓身回头看了一眼,踌躇道,“我家仙君正在喝酒...”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就是赶客的意思,仙君现在不方便见人。
“哦?”重央倒是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轻轻咬着云渺润白的耳朵尖,温声说道,“渺渺,这白月仙君定是遇到什么欢喜的事情才会喝酒。我们赶紧进去将我们的喜事与他分享,让他更高兴一些,可好?”
老头在天庭两百多年,每次见到帝君重央巡视都是不苟言笑,形同冬日里凝结的冰霜。
而现在他却搂着那貌美的小仙君,轻咬着他的耳朵说话,冷厉锋利的唇勾起暧.昧.缱/绻的弧度,真是令人大为惊讶。这天庭,该不会是要变天了吧。他这样暗暗思量,重央却拖着云渺径直往里边走了。
什么喜上加喜,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云渺躲着他落在耳尖的吻,怒到嫩白的脸都染上了绯色,直蔓延到修长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