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僭越了。”重央停下了手中的笔,俊逸的脸上布满寒霜,冷声道。
“是,是老身僭越了,希望主子看在老身年迈的份上,宽恕老身这一次。”管家急忙跪下。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如同鬼迷了心窍,就是不忍心看见那样单纯无暇的少年难过。但是却没想到这样的问题已经冒犯到了将军。自己真该死,若是将军有意追究的话,如今已经是人头落地。
“没有下一次。”
所幸是没有被惩罚,管家感恩戴德地退下了,只剩下一室的宁静。
重央抚着酸痛的额角,放下手中的卷轴开始闭目养神。近日的奔忙,在宫中各部之间奔走都是为了云渺的事,他当日怒极直接将所有劫匪绞杀,触怒了圣颜。原本他们打算留下活口,然后揪出这群山贼背后的势力,一切却因为云渺出事,而乱了套。许多平日里看不惯他作风的老臣,纷纷上奏,参了他好几本。
一室的烛火因为时不时的微风,而忽明忽灭,当重央每次闭上双眼,就会想起满脸是血的云渺。少年脸色惨白,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
想到这里,他双拳不自觉握紧,深沉的墨色眼瞳有勃发的怒火,还不够,当场绞杀远远还不够。他脑中有怒火,也有困惑,更有无可奈何,那个少年时刻牵动自己的情绪,实在是不得不防。
管家问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昨夜几乎是知道云渺醒了就去了他房里,陪了噩梦缠绕的少年一宿。
管家问他为何不让云渺知道,每思及此,他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意,若是让那傻子知道了,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地缠着自己,更觉得自己无比重要了?明明只是一个靠吸.食男人精.元存活的浪.荡狐妖,却在自己眼前装出纯真无邪的模样,着实令人恶心透了。
可偏偏自己,就吃他这拙劣的演技这一套,每次他在眼前眨巴着迷蒙的杏眼,双唇如同红润欲滴的春桃,自己就如同那些被他魅惑的男人那般。
那般,无可救药。
真是该死。
于是他选择不去看,不去听,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不是被玩.弄于那只小狐妖的股掌之中。
他自幼便是独身一人,在人世间摸爬滚打,早已习惯冷情冷性。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例外。那只蛊.惑人心的小狐妖,若想采自己的精.元,更是痴心妄想,天方夜谭。
原本也曾想过放他自由,让他离开,让他欢快地奔走于丛林之间,做只恣意快活的傻狐狸。但是经过山匪一事之后,重央改变主意了。
他曾给过少年机会,但是命运还是将他带回自己身边,那就不要怪自己将他强留在身边。他要掌控这小狐狸的一切,将他雕刻成自己心中最完美的高门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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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云渺在将军府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因为他性情温柔乖顺,又加上重央的威慑力,所有人都对他很是和善,他过得十分滋润,就连在天香楼瘦下去的肉也慢慢长了回去,杏眸圆润,两颊饱满,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每日吃着各色美味膳食,上午和下午都要去上课,又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已经学了许多字,也懂得了一些诗书礼仪。
明明是享福的人生,但是他偶尔还是会不快乐,因为重央在他来到将军府后的这几个月,都没有再在他面前出现过。
但是他觉得奇怪的是,他经过劫匪那件事之后,经常在深夜梦魇,总会有一双温柔的手爱.怜地安慰自己,但是第二天起来,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