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央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立刻雅雀无声，只有小烟的抽泣声还历历在耳。他可能是怕极了，甚至都不敢上去，只拿一双泪湿的杏眼去看那唐老板。

从重央的角度，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泡着湿润的泪水，就连哭起来，都和那只傻狐狸有几分相像。

“重央将军让你给他斟酒，是你八百年修来的福气，你还敢在这边磨磨蹭蹭！”唐老板原本只是想要找个人出气，谁知道竟误打误撞，让重央看上了小烟。

他嘴角透着小人得志的笑容，看来以后巴结这个冷冰冰的将军，就有了突破口。

“是，是。”小眸忙不迭地爬到重央身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也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既然如此，那小唐就不打搅各位大人开心了。晚些时候，花魁就会登场，若是各位大人喜欢的话，欢迎出价竞拍他的初/夜。”唐老板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的生意打打广告，随后便瞪了小眸一眼，厉声道，“好生伺候我们重央将军。”

“是，是。”慌乱间，小眸就连结巴的语气也和云渺如出一辙，重央眸色沉沉地盯着他光洁的鼻尖，上边什么都没有，眼眸中闪过的情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怀念。

“重央将军，您从边塞回来，自然是不了解这天香楼的规矩的，让老夫给你讲解一二。”也许是见重央身边也坐了一个貌美的小倌斟酒，重央的脸色没有跟之前那么冰冷，王大人搂紧身边的美人，大着胆子开始给重央讲解天香楼的规矩。

“这天香楼啊，貌美的花魁多为男子，因为竞争激烈啊，所以过一段时间就会推出新的花魁。”他猥琐的八字眉微微上挑，猥琐的眼神环场一周，和其他色/欲熏心的官员交换了眼神。

“在新花魁上线之前，天香楼会广发请帖，将花魁的容貌描绘于纸上，供人品鉴。若是花魁的长相实在过分出众，就会出现今日这般门庭若市的场面。”

“难怪刚刚那唐老板笑得眼睛都要找不到了，显然是又找到了一棵摇钱树，偷着乐呢。”一旁的林大人见重央没有反感的意思，也争着抢着说了几句话。

“就是，就是！”王大人见终于有人回应自己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出花了。他细细打量重央身边的小倌，随后又恍然大悟般盯着自己手中的画像，叹道，“难道重央将军今日也是为了花魁而来？这小倌虽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但和这画上的人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众人听到王大人这样说，都纷纷去看重央身旁的小烟，十分赞同王大人的说法。

“是啊，将军。这小倌也就像了花魁两分，就已经长得这般出众了，不知道等下出来的花魁会是怎样的倾城之貌。”

“各位瞧瞧这画像，这花魁不像是中原人，更像是西域那边的美人。你们看他这琥珀色的眸子，像不像一颗漂亮的宝石？也不知道在床上哭起来，会有多勾人。”

“是啊，这花魁看着像没长开的花骨朵，但是画师描绘的这身形，这臀，这腰，这腿，哪个不让人欲|仙|欲|死！”

“你们看，他鼻尖上还有一颗小痣，可爱得紧！”

“也不知道下边是不是也这么紧哈哈哈。”

可能是见重央收敛了周身的冰冷，众人也不再受到他威压的拘束，开始畅所欲言，对着画像上的花魁几番品鉴，就差将脸贴在那画像上了，话语也开始荤素不禁，但是他们没有料到重央会突然发难。

“啪”的一声，莹白的酒杯被修长的手重重拍在桌上，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堆齑粉。重央的眼神冰冷，带着刺骨的寒意，死死盯着角落里的陈大人。

而陈大人在这样锋利的眼神注视下，两股战战，浑身哆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又没有跟同僚那样开大尺度的玩笑，只不过，只不过就是说花魁鼻尖上的小痣可爱而已啊！

“将军，属下惶恐，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他从角落里匍匐着跪到重央面前。

从那酒杯碎裂之后，一室静谧，那些大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纷纷埋下了头，望着地面，一个个只想置身事外。

重央并不看跪在眼前的人，只是将手中的齑粉慢慢揉碎，静静地看着粉末在手中流失，冷声道，“将画像呈上来。”

“是，是！”那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花魁的画像，平日里他对这类画像也只是初略一眼扫过就弃置一旁。但是今日的花魁实在太美，让他忍不住就将这画像藏于怀中，准备细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