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扶住了她,二话?不说,伸手就给她把脉。

只是这脉象他却把不出什么?来,他心下烦躁,面上却冷静,立刻叫紫杉去?喊大?夫。

紫杉听说公主晕倒,赶紧就往门外跑。

今天竟还叫她逮到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犹在学习新式医术,今日同?陆小凤一起出门,迎面撞上了慌慌张张的紫杉,听说公主晕倒,陆小凤也是心下一惊,立刻拉着西?门吹雪就来了。

西?门吹雪医术乃是从小学起,自然比一点红这种为?了保命自学医术的人要懂的多?,他十分淡定的给公主把了脉,又十分淡定的把公主的胳膊放了回去?。

一点红立在床榻边上,双手抱胸,道:“她怎么?样?”

西?门吹雪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很淡然地道:“喜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一点红如遭雷击。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只觉得浑身?的肌肉全都缩紧了一般,整个人立在那?里,似是动也动不了。他的拳头忽然用力攥紧了,沉声道:“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又不是寻常医师,根本?懒得回答病人家属的无意义提问,淡然地站起来就转身?走了,留一点红一人独自在屋内。

至于陆小凤,他当然也听见了西?门吹雪所说的话?。不过?他是个合格的前?男友,前?女友遇到事儿的时候他会来帮忙,至于前?女友找了新男友,怀了新男友的孩子这种事……他就不掺和了。

毕竟,也有点尴尬不是。

陆小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也没说什么?,就和西?门吹雪走了。

紧接着又有其他的大?夫来了,又给公主仔仔细细地把了脉,开?了安胎的方子,又说了好些要注意的事情,紫杉认认真真地听了,不住的点头。

唯一需要好好消化这件事的,是中原一点红。

他立在公主的床榻之?前?,看着她的睡颜。他呆呆地立了片刻,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滞了,在最初的冲积与僵硬感过?去?之?后,他才活动了一下脖子,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伸手,用手指背去?抚摸李鱼的面庞。

实说,他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儿奔生来娘奔死,怀孕本?身?就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生孩子这事,对产妇来说,就是鬼门关。

一点红虽然从未见过?妇人生产,但这种基本?的常识自然是有的。

他不在意什么?孩子,也不在意什么?香火!他只要李鱼!若李鱼有风险,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通通不要!

这种事,他自然在刚和李鱼在一起的时候就想清楚了,所以?他从来都克制着自己,不管理智崩溃到什么?样的边缘,他也从来都是在外头……

李鱼自己也满不在乎的说过?,她说她的癸水十分的不正常,几个月不来几个月来都很常见,也找大?夫看过?,大?夫说基本?上是不可能怀孕的体?质。

结果……结果她竟还是有孩子了。

一点红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的揪住了,只要一想到李鱼可能会死在产床上,他的呼吸就变的痛苦无比。

至于孩子,此时此刻,他竟是一点儿都想不到。

公主躺在床上,忽然唔嗯了一声,幽幽的转醒过?来。

一点红忙上前?去?,自己坐在了床榻边上,把她扶了起来,扶进了自己的怀中。

公主伸手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忽然晕倒了?进来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对劲啊……”

一点红沉默了一下,道:“你怀孕了。”

李鱼:“…………”

她的第一反应和一点红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说什么??”

一点红压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怀孕了,大?夫说已两个月了。”

李鱼:“……怎么?会这样。”

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资深不孕不育患者啊!!!而且一点红也很注意,怎么?突然就这样啊!!

算一算时间,两个月前?,正是春天,也就是她刚同?一点红在一起之?后不久,她就中标了。

李鱼:“…………”

她有点无语。

不过?,两辈子到现在,她大?概也差不多?活了三十年了,上辈子与医生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她也已做

好了结婚生子的打算,因此现在,也不能算太过?于震惊。

只能说,既然怀上了,那?就生吧。

打胎是不现实的,毕竟在古代,只能药流,什么?麝香之?类的。然而就算是在现代,药流之?后也是要去?复查的,看看宫腔之?内有没有没清干净的部分,若是有,那?就得进一步治疗……在古代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条件,若贸然的药流了,真落下什么?病根,反而风险很大?。

而且其实她生孩子应该也没什么?大?风险……毕竟她还买了十几颗回魂丹,磕一颗回魂丹,保证什么?事都没有,药到病除,根本?不存在会死的风险。

养孩子嘛……现代女性最会害怕的就是,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有了孩子,就会中断很多?事情,比如事业的高攀、学业的成绩等等。

对男性来说,这些事情是他们不需要去?考虑的,但是对女性来说,生孩子却切切实实的等同?于自己事业生涯的腰斩。

所以?李鱼其实很理解大?家为?什么?会抵触这件事。

不过?对于现在的李鱼来说,倒是也没有这个方面的担心,她的事业就是银州城,她自己就是银州最大?的老板,银州被她牢牢的捏在手掌心里,如今形式一片大?好,难道会从哪里冲出一个无良hr要把她开?除么??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鱼窝在一点红怀里,木着一个脸想了半天,确定她把方方面面都想全了之?后,这才对一点红道:“那?既怀孕了……就生呗。”

语气还是很轻松的。

一点红的臂膀紧了紧,他没有说话?。

李鱼对他的情绪变化也相当的敏感,几乎在一瞬间,她就接收到了他的低气压,她在他怀中转了半圈,抬头看他,见他紧抿着嘴唇,便有些疑惑地道:“一点红,你……你怎么?了?”

一点红忽然侧过?了头,似是有点不自然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的胸口忽然剧烈的起伏了两下,半晌,才涩声道:“李鱼,我很害怕。”

李鱼就愣住了。

一点红垂眸看她,那?双一向锐利的眼?睛之?中,竟真的有被死死压抑着的痛苦。

他从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会害怕。

事实上,他也很少就有这种情绪产生。他不害怕杀人,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自己的喉咙有一天也会被别人一剑挑了。

如今他却已变了,这变化使他如同?野兽、如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变得柔软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