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一点红进屋的时候,他的双眼就被一双柔弱无骨般的手给捂住了。
他早在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知道李鱼躲在他的背后了,不过他却并没有说,也没有躲,就让她静悄悄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用那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过,他还是稍微的侧了一下身子,叫挂在自己腰间的那柄剑避开了她。他的剑乃是无鞘的薄剑,锋利逼人,他并不想让这剑在她身上留下哪怕一点点伤痕。
李鱼在女人里也不算矮,只是一点红身材却是修长,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李鱼从后头要捂住他的双眼,倒是还有些费劲。
中原一点红作为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死直男,要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要怎么迁就她,那才奇了怪了。于是他就只是停住了脚步,乖乖被她捂着双眼,嘴中道:“怎么?”
李鱼嘶了一声,在他背后命令道:“稍微蹲下来一点啦,我胳膊好困。”
一点红:“…………”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一点红还是如她所言,稍微蹲了一下。
这样,李鱼的胳膊总算不必那样困了。
李鱼轻轻地在他脖颈侧吻了一下,那如兰般的呼吸就弄的一点红的脖颈侧一片颤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公主身上那股子馥郁的芬芳愈发动人了。
李鱼又道:“你把眼睛闭起来好不好?”
一点红声音沙哑:“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好?”
李鱼在他背后嘟囔道:“你敢说没有?最近你都是……”
一点红皱了一下眉,居然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正要再问,却听李鱼忽然趾高气扬地命令道:“你把眼睛闭上。”
一点红:“…………”
他只好道:“嗯。”
李鱼的手就从他的眼睛上挪开了,一点红站直了身子等她动作。下一秒,忽然有冰冰凉凉的布料覆盖上了一点红的双眸,这布料丝滑,似是昂贵的丝绸,又带着一股暗香,那乃是李鱼身上的味道。
李鱼把这布料在一点红脑后打结,于是一点红的眼前就真的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李鱼又伸手拉着了一点红的手,牵着他的手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一点红的嘴角忽然浮出一点笑意,道:“今日要这样?”
李鱼道:“今天你要听我的。”
一点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剑柄,把那薄剑从腰间抽|出,扔到一旁去。
薄剑落地,发出“当哐”的一声。
而他同时,被李鱼推了一把。
在李鱼面前,他有时紧绷的如同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随时随地理智都会溃败,有时候他却又放松的要命,比如现在。
所以这轻轻一推,仿佛也有千钧重量,他的身体完全放松,直直的向后倒去,倒进了一片带着暗香的布料之中。
李鱼笑道:“你怎么和没有骨头一样!”
一点红倒也不恼,只是缓缓道:“我有没有骨头,你不清楚?”
小公主笑着往他怀里一摔,大笑着说:“我不清楚!”
一点红只是被蒙上了双眼,却并没有被束缚住手脚,当然可以顺手就搂住公主,他侧过头,正欲说话,却又听公主道:“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蒙住你的眼睛的?”
一点红道:“什么东西?”
李鱼轻轻道:“我的腰带啊。”
一点红的手瞬间收紧。
腰带里衣,这乃是贴身的衣饰,以腰带蒙眼,这其中那种微妙的意味,简直不要更明显。
李鱼又道:“只是我又要借你的腰带一用。”
一点红没有说话。
公主已毫不犹豫地伸手捏住了他腰间的布条。
一点红从前只听说过,男人做的最快的事情,就是去女人的衣服,如今他方才知道,把这话翻个个儿,好像也是奏效的。
不……或许,这天下之间,也没有几个像李鱼一样的女子吧。
他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下,就发觉自己的双手已被公主手上的布条给束缚了起来,她嘴角含笑,用撒娇一般的语气对一点红道:“你把胳膊举起来嘛,举起来过头顶。”
一点红:“…………”
一点红嘶哑地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俘虏的?叫他自己乖乖听话。”
他已看出了公主的意图。
公主一点都不羞臊地回答道:“对呀,毕竟我说什么,你都会乖乖听话的,对不对?”
那得分什么事儿了!
若是关乎她安危的大事,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放任她陷入危险的。而如今这种事,这种……“大事”,他倒是很无所谓,随便她想怎样都可以。
他懒得说话,直接把双臂举过了头顶,然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束缚在了什么东西上。
屋内炭火安静的燃烧,偶尔会有细小的火星迸出,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来,温暖的热火与银州夜晚的冷空气交织着,打在一点红惨白色的皮肤之上,叫他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失去了视力之后,他的其他感官倒是真的变得更敏锐了一些。
公主的吻落在了他大大小小的伤疤之上。
这些象征着他伤痛的伤疤,好似对公主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她对它们几乎是充满了怜惜的,每一次他们拥抱之时,她都会用一种柔软的、奇特的眼神去看他身上错落狰狞的疤痕,用最温柔的手段去对付它们。
而这种怜惜对一点红来说,有致命的作用。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而他的双臂上的肌肉,也都一条条的凸起——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无法挣脱双手的束缚,而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还是得收着点劲儿,别因为嫌麻烦直接把公主昂贵的花梨木给直接弄碎了。
公主身娇体弱,一点红时常觉得,那一截细腰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直接捏断。他对公主当然也是充满怜惜与爱情的,所以自然会体恤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