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铃意图找快剑路小佳来刺杀公主,只可惜银州的大雪已彻底把路封死了,雪融化之后又被更低的气温冻成了冰,现在穿越平原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等,只能蛰伏,等到春天来临之后,再想办法。

马芳铃满心悲苦,终于换掉了自己鲜红的衣裳,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躲在城里的一处茅草房中。

而此时此刻的公主,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因为她刚刚从高处目睹了几百个人的死亡,她脸色苍白,有点反胃,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却忍不住干呕起来。

中原一点红就在她的身边。

他见惯了尸山血海,对这幅画面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见李鱼面色惨白,忍不住嗤笑一声。

李鱼委委屈屈地瞪他一眼。

一点红道:“砍头好看么?”

李鱼道:“你觉得呢?”

一点红森森一笑,道:“砍头不好看,杀人却好看的很,杀个中高手,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李鱼扫了他一眼,忽道:“你想同傅红雪较量较量?”

一点红冷哼一声,道:“你舍得么?”

李鱼嫣然一笑,反问道:“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你?”

一点红便不说话了。

李鱼是个足够圆滑的女人,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故意为之,她说话是绝不愿意带刺的。

一点红自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就饶有趣味的逼她说错话。

李鱼坐到了一旁的坐塌之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又道:“我不愿看见自己身边的人内耗,若你手中的剑渴血,那也简单的很,我想做的事情一定会树很多的敌人,到时候,我看你还杀不过来呢。”

一点红也坐下,自顾自的倒茶喝了起来,并不答话。

忽然之间,一个奇异的脚步声自楼梯口响起,这脚步声一下一下,比常人的慢上不少,李鱼一听,就知道是傅红雪到了。

果然,傅红雪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还是垂着头,手里还是紧紧握着那把漆黑的刀。

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李鱼刚刚才因为看到几百人斩首的画面而反胃,此刻一闻到这血腥味,立刻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中原一点红几乎是立刻就到了她的身边,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对傅红雪冷冷道:“滚出去。”

傅红雪握刀的手便紧了几分。

他知道李鱼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后退了一步,转身,打算去洗澡。

然后他听到了一点红冷笑的声音。

傅红雪转过头来,冷冷地瞪着中原一点红,道:“你想杀我?”

一点红冷笑,目光里已有了骇人的杀意。

傅红雪的眼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杀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李鱼吼道:“都闭嘴啊!太闲建议去村口纳鞋底!不比放狠话有意义多了!”

傅红雪面无表情的走了。

一点红听到李鱼这话,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鱼又喊:“傅红雪,洗完澡过来,我找你有事。”

一点红罕见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李鱼找傅红雪,乃是为了神刀堂遗物之事。

万马堂覆灭之后,马空群数十年来积攒的所有金银珠宝全都落在了李鱼的手中,光盘点入库就盘了很久。

除了巨额的财富,李鱼还得到了神刀堂的遗物。

神刀堂的遗物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精致无双,上头刻着神刀堂的纹样。

李鱼拿到这个盒子的一瞬间,她的那个任务也就完成了。十棵金鸡纳树的种子被放进了系统的任务栏里,而神秘礼物包里,则是一把钥匙。

一把□□。

系统的简介说,这把钥匙可以打开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把锁,且不会留下任何开锁的痕迹。

李鱼就用这把锁打开了神刀堂的这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放着半本神功秘籍,打开扉页,上头居然还有人向小学生一样给书本写名字……那个名字是“白天羽”。

再往后翻,就是秘籍的具体内容了,还有很多白天羽给秘籍写的各种批注。

李鱼没有什么兴趣,她也不是练武功的料,要这玩意儿是真的没用。

她随手把那盒子合上,扔在桌上。

正在这时,沈三娘求见。

沈三娘早已对李鱼死心塌地,她这次求见,为的是告诉李鱼一个消息。

她从前的主人,花白凤在前阵子还未封路之时传了一封信来,说是她要亲自到银州城来一趟。

沈三娘知道公主殿下对傅红雪很好,也知道花白凤是怎么样把这个孩子变成一个复仇机器的。

现在,公主正在改变傅红雪,而花白凤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她一定会成为公主的敌人。

所以,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鱼。

李鱼乐了。

她早就想收拾花白凤了,结果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等到春天,路面解冻,花白凤入城之时,就是她让花白凤吃苦头的时候了。

她很快就想到了神刀堂遗物的用法了。

那本秘籍,她照样放进了盒子里,又拿出毛笔,拿起信封,模仿白天羽的字迹,在信封上写了一行字。

那行字是:吾儿亲启——白天羽

李鱼以前专门学过毛笔字,也研究过仿写他人字迹,所以这件事做起来轻车熟路。

伪造完白天羽的字迹之后,她塞了一封信进去,又把信封用浆糊封了起来,晾干之后,放进了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在今天唤来了傅红雪,把重新锁好的盒子交给了他。

李鱼指着那盒子,道:“傅红雪,这是我从万马堂找到的东西,上头那标志是神刀堂的标志,所以,这东西应该是属于你的,你拿去吧。”

傅红雪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盒子,半晌都没说话。他的嘴唇嗫嚅着、身体轻颤着,好像已激动到了极点。

他紧紧握着他的刀,呼吸急促,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抬起头来,深深地忘了一眼李鱼,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