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骡骑将军治下的这套选官之法,和之前大汉用的查举、征辟等方式比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加了一层考核,以及增加佐官,减少骤得高位情况的出现,对不对?”孟建问道。
“正是如此。虽然评估官员成绩,从而进行升职和贬职,有些不尊重士子。然而在之前,就算做到了三公高位又能如何?一个天变就换了,同样的道理罢了。”石韬道。
“然而却有一个极大的不同。以前查举和征辟,士子们感恩的,是恩主,而现在呢?授予他们官职的,是刘备,或者说,是将来的朝廷。”孟健道。
“这个……确实变了不少,可是之前查举和征辟的后果,你也看到了,袁氏振臂一呼,天下就都快是他们的了!以皇叔的角度去看,改成这样的选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石韬想了想之后道。
“确实如此,可是这至少也证明,咱们这位皇叔,对士子也是各种顾虑啊。”孟健冷笑了起来。
“桓、灵之时,是用刀来对付清流,对付党人。那个时候如果能够使用刘皇叔这一套的话,那些大贤们,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丧失了性命啊。段颍这样的名将,也不会成为宦官用来对付党人的一把刀啊。”
一直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摇着鹅毛扇的诸葛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对于天下的士子来说,桓、灵之时,一直是他们不愿意回想的时代。
两次党锢之祸,让朝廷的元气,士子的精英,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那些人里,有大儒,有名将,有国士,有义士。
有慷慨悲歌之人,也有运筹帷幄之人。
这些人都是人才,本应为国效力,开疆拓土。
可是党锢之祸毁了这一切。
后汉最有名的三名武将,号称凉州三明的段颍、张奂、皇甫规,他们三人,并称名将,在对付羌人叛乱中都有着出色的成绩,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应该用在边陲,稳定帝国局势的啊。
可是因为皇权和士权的争斗,他们却被迫卷入。
于是,段颍投入宦官门下,成了反党人的急先锋。最终在党人的反扑中,在牢里服鸩自杀。
张奂被宦官哄骗,以为窦武谋反,从而进攻窦武,击杀了他,以至于终生自责,退出官场,郁郁而终。
只有皇甫规看得清楚一些,在边关他就打仗,入朝就不掺和到争斗中去,所以能够保住性命和名声,一直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