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子身上的这些迷团,赵匡胤只能无奈苦笑一声,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唐继先那个不要脸的老儿上表辞官了,朕等了他四天了,这个老儿可算是把辞表递上来了。二郎,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赵德昭听出来了,皇帝老爹有一点考较自己处事能力的意思,稍稍想了一下道:“准他辞吧,不抄家,不流放,让他体面告老,这就行了。”
“这就行了?”赵匡胤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那日在朝会上,你不是对那个老儿火气最大吗?”
“一则嘛,他跟那些合谋假税票、串通舞弊的犯官还是有差别的,那些犯官们做了不该做的事,触犯了国法,他只是沽名卖直,说了不该说的话,虽然为人可恨可鄙,但毕竟没犯国法,那还是不一样的。”
“二则嘛,儿子已经在朝堂上让他当众丢过体面了,再大的火气都出过了,儿子将来可是要做天子的人,哪能跟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斤斤计较,何妨最后让他走得稍稍体面些,好歹是清贵尊崇的御史中丞、言官之首,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对言官们尽量宽容一些,才能显得老爹您有肚量不是?”
赵德昭笑嘻嘻地把两条理由说完后,赵匡胤哈哈大笑起来。
他足足笑了好一会儿才收住,摇着手道:“你小子总是一肚子的歪理!”
话里虽然嫌弃,但赵匡胤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儿子年轻气盛,受上一点委屈就憋着劲儿要百倍奉还,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作为天子有时候是必须要受得委屈的,倘若太把那一点委屈当回事,以致于一头怼进牛角尖里钻不出来,那可不就是为了个人颜面一直在辽东死磕到亡国的隋炀帝。
考校完儿子后趁着高兴,赵匡胤开始给儿子发放甜头。
“二郎,禁军的赏赐不宜再拖了,你这两天就去办了吧。”
“朕委任你为钦命慰军使,赐你天子仪仗、御用金甲披挂,风风光光代朕巡视三军!”
“嗯,对了,既然你又弄来了这么多钱,那老爹就把赏赐再翻上一倍,三十万贯变六十万贯,是往年惯例的三倍有余,管保二十万禁军将士以后一见到你,能比见到亲爹还亲!”
说完这话,赵匡胤含笑朝儿子挤了下眼睛,意思是你小子觉得老爹这份手笔如何?
赵德昭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好打发,鼻孔里哼出一声道:“老爹你一把就收进了二百多万贯,只需要拿出去三十万贯,再把仪仗借出去用几天!这笔买卖做得过,很做得过啊!天底下再没有更发财的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