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的双手轻轻地从念梦大师的肩膀上抬起来,猛地拔出发簪插入念梦大师的肩膀上,然后跃下。
念梦大师的肩膀被刺,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苏靖慢慢的走近他,突然将簪子从他的肩膀上拔出,创口逐渐变黑。念梦大师的额头密布汗珠,紧蹙眉头,他伸出那个没受伤上的肩膀,想抓住苏靖:“凝梦,我……对不起……”
她蹲下俯瞰他:“你六根未净,对俗世还有所牵绊,如何可以成佛?”
“只为赎罪。”念梦大师的嗓音沙哑了起来。
“就算你生生世世都在念经礼佛,也永远不能赎清你穆家的债。我江家几百条人命在一夜之间被你们屠尽,这笔债,你还不起。”
苏靖看他一脸疑惑,幽幽地单手掩住半侧脸:“我们江家可是东昊将军亲自灭的,你是他哥哥,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认为我会信?你们穆家得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躺在地上的人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冷,与这身冷相比,心寒更让他难受,他的心像是被揪起来,往日纠缠他的思绪纷纷堵在那,难以厘清,难以释怀,难以救赎。
“你别怪南江,他当时是想要救你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运送你的人改变了路线,他这些日子,没有一日是安眠的。”念梦大师强忍痛苦,他还想再对她说些什么,一阵阵冷寒掩覆他的身躯,他无力地紧闭了嘴巴。
“你还想为他开脱,到了现在,你们还想以一身清白立于这世间,你觉得还可能吗?你们的罪孽,我总有一天要昭然于世,我要为江家讨回公道,别跟我扯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报的我都会报。”
苏靖把脸别向一边,故意不看他,这寺院的落叶被风吹得打旋,一圈圈地围在苏靖和念梦大师的身边。
她心中还是有不忍的,毕竟他曾经真的为她付出过很多。
“南峰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簪子上我下了化功草,你去垣州吧,那里一片热泉,想活命的话两年内不要出来。”
化功草是一种毒草,性寒,若浓度过高,可直接废人武功,苏靖的这个簪子是用一斤的化功草汁粹炼而成。垣州的热泉刚好可以冲散化功草的寒气,只是他前往垣州的路上要受些罪了。
寺院门前的钟被风击打,嗡嗡地响,念梦大师眼神逐渐涣散,却坚持看着苏靖身穿红衣,手执红箭离开。
深红色的衣裙本不是她该有的颜色,那把修罗红剑也不应该被她握起,她本不该经受这些的。
这些日子苏靖可谓是一改往常随意的作风,早朝非常准时,经常找一些地方官到书房问话,不仅她自己不习惯这般规规矩矩的君王生活,那些闲散了多年的官吏更不习惯。这一切都是许玉言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