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穿着极寻常的灰布道袍的白发老头,腰间挎着个打了补丁的灰布口袋,手中拿着根黑漆漆的粗木拐杖,他不知何时出现,行走在满是鲜血与尸体的战场末尾,所有从他身边经过的零零碎碎的野兽甚至妖物,都对这么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正是曾与江清韵一同守那一座伏波山脉南山峡谷的老人,江清韵的外公,袁天师。
他行走之间,尽显老态,一步一步极缓慢的朝着河玉城迈进,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边摇头,像是在为如此血战之下死伤惨重的人们祷告,又或者只是纯纯粹粹的叹息。
等到某一个时刻,战场之上第三次炸开白雾,也是自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拿拐杖的左手飞快掐算了几下,一步迈出,便是九天之上!!!
这里,阳光刺目,却冰寒刺骨。
无尽的狂风好似没有起始与终止,永远在呼啸翻涌。
袁天师不踩祥云,不踏飞剑,就像先前站在大地之上一样稳当,就连道袍衣角都不曾被狂风吹起,他双手拄着拐杖,目视前方,里许之外,有一个人如他一般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人身材纤长,是个女子,一身墨蓝色的长裙打底,湛蓝色的薄纱微微飘舞,好似在她四周的不是极高之地的刺骨狂风,而是春日里艳阳下的柔和暖风一般。
她面上戴着蓝翎面具,耳上点缀孔雀尾羽,一
双水色妙目同样看着袁天师,似有笑意。
而后,她便出手了。
就见她轻轻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向前一点,便有一道似有似无的水波于她指尖虚空之处荡起,那水色涟漪仿佛无穷无尽,一环环远去,最终竟不知其弥漫至何处,而与此同时,与她相隔还有里远的袁天师身周,则同样荡起涟漪,仿佛虚空相连,而他才是那波纹产生的源头之地一般。
袁天师手上不见动作,周身上下却一刹那蒙上一层金光,仿佛天空中那一轮耀眼的太阳,为他渡上金身,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哪怕周遭虚空波荡,都不能动他分毫。
女子见状没有丝毫讶异,处于波纹中心的手指收回寸许,再度向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