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质是谁?”
“没听说过!”
“害~范质嘛,某知道!此人字文素,大名宗城人,好读诗书,博学多闻,后唐长兴四年,此人二十二岁便高中进士。晋高祖年间,就官至户部侍郎,可谓少年得志。
只是此人为人颇有风骨,前些年不肯依附李业、聂文进等人,遭受打压,挂着一个中书舍人的虚衔,下放翰林院写写文章,听说日子过得极为清苦”
“哦~原来是此人,我倒也有所耳闻!”
有听过范质名声的朝官窃窃私语。
朱秀也笑着对郭威简单讲述了一遍范质的人物生平。
郭威目露狐疑,压低声道:“莫非是你小子不敢担此重任,才在这里满口胡诌吧?”
朱秀苦笑,拱手小声道:“大帅误会在下了,这范质写诰文的确比我强,若是大帅坚持要我写,在下领命就是了!”
郭威瞪着虎目,低声道:“事关重大,你可不要随口敷衍!”
朱秀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在下保举范质执笔写这封诰文,愿意与他一同承担责任,如果写的诰文不能让大帅满意,在下甘愿领罪。”
郭威沉吟不语,读过朱秀抄的几篇诗文以后,他总觉得这世上最具才气之人非朱秀莫属。
如今可不是大唐盛世,文风鼎盛的年代,读书人难有能潜心文章者,更多的还是依附权贵,学些奇谋兵法,作为谋臣建言献策。
就连饱读经书的魏仁浦,真要让他写诗做文章,也不见得能强到哪里去。
所以朱秀随便抄的几篇诗文,才能被一众权贵奉为圭臬。
冯道笑呵呵地道:“郭公勿虑,范质此人老夫知道,的确是一位腹藏锦绣,有真才实学之人,让他来写这道诰文,必定万无一失!”
郭威犹豫片刻,朝李太后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命翰林学士范质和朱秀一同负责诰文起草。”
李太后勉强笑道:“就依郭司徒所奏。”
郭威瞥了眼朱秀,沉声道:“你负责去找那范质,你们一同商议,尽快草拟出诰文,交由太后过目。”
“下官领命!”朱秀深躬揖礼。
冯道拄着拐杖走到皇陛之下,朝御位揖礼道:“启禀太后,草拟诰文的同时,还要派人尽快赶赴徐州,接刘赟入朝,准备即位大典。”
李太后迟疑道:“老太师之意,应该派何人去徐州宣布朝廷决议?”
冯道含湖着道:“此事重大,老夫尚未想出人选,不妨听听郭公建议。”
李太后朝郭威望去,郭威拧紧眉头,默然不语。
王峻、苏禹圭、窦贞固等一干朝臣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一个个要么仰头望着大殿藻井,要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就是无人敢说话。
傻子都知道,这趟出使徐州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其中分寸要拿捏得相当稳妥才是。
郭威提议请刘赟继位,谁也猜不透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真把刘赟接来,弄不好要得罪郭威。
不接吧,违背太后诰命,里外不是人,落个对嗣君不敬的罪名。
两头不讨好,谁也不愿意干这件苦差事。
冯道慢悠悠地朝自己的绣墩走去,他只是帮着郭威推进朝会议题,可没有打算自告奋勇去徐州接刘赟。
朱秀正要告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心思一动,朝太后和郭威揖礼,朗声道:“下官提议,请冯老太师作为朝廷特使,前往徐州迎接刘赟殿下入朝!”
此话一出,冯道腿脚趔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站稳后急忙转身,气急败坏地怒瞪朱秀,拄着藤杖用力砸了砸。
郭威怔了怔,看了眼朱秀,恍然似的微微点头。
冯道,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朱秀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得罪冯道的意思,但事情紧要,不得不说,只能讪笑着朝冯道揖礼告罪。
王峻急吼吼地道:“臣也觉得由老太师出使徐州,最合适不过!”
冯道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抡起藤杖砸在王峻头上。
苏禹圭同情似地看了眼冯道,而后也毅然决然地站出来表态支持由冯道出使徐州。
很快,大殿里的朝官们都表态赞同此提议。
魏仁浦笑了笑,赞赏地看了眼朱秀。
如果朱秀不说,他也会出声提议冯道去接刘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