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外,二百多名牢犯跪倒一地,朱秀也在当中。
扭头一看,他身边一人竟是狱吏马三。
马三大饼脸哭丧着,活脱脱像个加菲猫成精。
张彦超大声道:“都给我听着,契丹攻城,尔等牢犯也该尽一份守土之责,每日出城收捡箭矢,为大军守城备用!待战事结束,无论之前所犯何罪,一概赦免!若有胆敢抗命者,格杀勿论!”
朱秀骇然睁大眼,原来是要让他们这些牢犯,出城收拢箭矢。
张彦超说的好听,可牢犯们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契丹人就在城外,出城无异于送死。
契丹人骑射凌厉,一轮冲杀下来,还有几人能活命?
只怕没等到大战结束,这群牢犯就会死光。
当即就有十几个牢犯暴动,冲向左卫军兵士,抢夺刀枪。
张彦超大怒,下令斩杀,百余名枪兵围拢,端平长枪,将那十几个牢犯狠狠捅杀。
其余牢犯噤若寒蝉,不敢再反抗,能多活一时算一时。
马三和几名狱吏连连磕头求饶:“张将军饶命!我等是监牢差吏,并非囚犯啊!”
张彦超不耐烦地喝骂道:“人手不够,你们也得补上!”
马三跪行两步抱住张彦超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张彦超狠狠一鞭子抽在他脸上,马三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地,一道深深血痕印在脸颊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朱秀搀了他一把,马三哭啼道:“防御使大人明明让他组织左卫军和牢犯出城,他却胡乱抓人冒顶!哎哟~~~疼死我啦!呜呜呜~~出了城哪还能活命”
朱秀苦笑,深呼吸按捺惊慌保持镇静,那十几个倒在血泊里的囚犯尸体,提醒他现在可不是反抗的时候。
左卫军将囚犯和几百个胡乱抓来的人,分作两队,一队送往东门,一队送往西门。
朱秀和马三被押送往东门。
一个多月来,朱秀头次离开监牢,可见到的沧州城已是满目疮痍。
满街废墟,大片的房屋被拆除砸毁,大火焚烧后留下的黑灰浓烟,随处可见的尸体无人收殓,往来匆匆的兵士衣甲血迹未干。
一队民夫挑着篾筐路过,篾筐里装着一个个大土罐。
一个民夫的扁担咔嚓一声折断,篾筐里的土罐掉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