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还站着不少伺候的丫鬟,听见沈宝璎这话后都忍不住朝宋觅娇送去探视的目光。
这位三少夫人进门突然,不想竟是这样的做派,便是她们这种高门大户的丫鬟,都不屑于去捡旁人不要的衣服来穿。
沈宝璎更是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嘲讽道:“我知你家落魄,但也没有去捡别人衣裳的道理啊。”
“况且你如今已经是咱们镇国公府的人,此等行径也太给我们丢人了。”
梁氏也帮腔,母女俩唱戏似的,一个劲儿用言语奚落宋觅娇。晋氏在位子上坐立难安的,她本就是个软脾气,管束下人倒还好,可一遇到这种事就有些没主意。
这事儿她若是帮宋觅娇说话,便是下了梁氏的面子,妯娌之间平白多个疙瘩。若由着不管,她心中又过意不去。
见满屋子长辈,竟没一个出来帮宋觅娇说话的,水冬实在心疼自家姑娘,正耐不住要出头,就被宋觅娇拦了下来。
只见宋觅娇不急不缓地看向沈宝璎,面色坦荡,“这衣裳,云稚的确有一件。”
沈宝璎不等宋觅娇说完,便像是抓到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一般,急不可耐地给宋觅娇扣罪名,“什么叫她有一件,你一大早不来拜见长辈,竟跑去牧云稚那边借衣裳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叫外人怎么想我们?”
晋氏原本还心怀不忍,被沈宝璎这般一说,脸色顿时变了。
宋觅娇抿了抿嘴,交握在小腹的手不断收紧,也没多做辩解,当下就跪在厅内,“妹妹扣的罪名,我实在担不起。”
“我入府匆忙,来不及置办衣裳钗环,又不好穿着昨日的嫁衣来拜见各位长辈……我一个落魄孤女,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自幼便与云稚交好,水冬是我的贴身婢女,以前是常带着去牧府拜访的,牧府的门房小厮们也都认识。且我嫁入镇国公府的事又未曾宣扬开,即便是我派人去牧府的事被外人知道,众人也只会说是云稚接济我,是万万怪责不到镇国公府上的。”
宋觅娇以退为进,三言两语便摆脱了沈宝璎扣在她头上的罪名,又做出一副娇柔模样,“但说来说去,都是儿媳不知变通,便是穿着嫁衣也是可以来请安的,还请婆母责罚。”
她言语虽软,但说出来的话却尖锐得很,偏偏又是一副认罚的模样,梁氏母女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憋闷得很。
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妇人也忍不住抬头瞧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当这前厅的空气人。
那沈宝璎一直记恨着宋觅娇,见她落魄自然是要狠狠踩上几脚的,见晋氏又心软,连忙上前撺掇,“大伯母,您瞧她说的什么话?自个儿破落户,还怪咱们家没给她备衣裳,脸都丢到牧府去了,宝璎往后可还怎么见人呀!您一定要好好责罚她,叫她……”
“咳!咳咳!”
沈宝璎正扯着晋氏的袖子要她狠狠责罚,却不想门外竟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心里一紧,连忙往外瞧,竟看见沈自熙病病歪歪的,自个儿进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