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终止于金狐狸对自家男人熊心豹子胆发言的大怒,她张牙舞爪扑过去,给他一顿狠收拾。
徐为和莹纤内力都不错,反正二人都听到了徐孟戈在马车里难受的闷哼声。
可下马车的时候徐孟戈下巴带着伤,脸上带着笑,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在强颜欢笑。
只有徐孟戈知道自己心里多快活。
他不怕媳妇不懂得怎么去心悦一个人,他只怕媳妇是不喜欢他。
可事实证明,水滴石穿的真诚确实有用。
哪怕蒋云若仍然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两人妖精打架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出那份迷乱中的不同。
起码妖精亲过来的唇瓣都更软了些,也更热情许多。
回京后,两人没急着回谨威候府,也没去蒋宅,先进宫面圣。
当然,这并不是徐孟戈的意思,是蒋云若想要见圣人。
徐孟戈心下对她想要做什么有所猜测,却半点没提自己的担忧,只在给圣人请安的时候,坚定跪在蒋云若身后,清楚又沉默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宣和帝见徐孟戈竟以蒋云若为尊,心下大惊,突然想起赵修与他说过,徐孟戈在大婚时没有射中轿门的事儿来。
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不是射不中,是徐孟戈不愿意震慑新妇。
他眼含深思看了蒋云若一眼,笑着叫二人起身,“谨同你在曦国做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徐孟戈已经是飞虎卫指挥使,正三品,他父亲徐珉昱是正二品,父子同为朝廷肱骨,若是再与徐孟戈加官进爵,与朝堂安稳不利,所以宣和帝只能记下他的功劳,先给予奖赏。
徐孟戈沉吟了下,又单膝跪地,“谨同想求表舅一个承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给我们夫妇一个解释的机会。”
宣和帝愣了下,蹙起眉细思量了半天,猛地瞪大了眼去看蒋云若,“蒋三娘……是金狐狸?”
“看样子陛下是从虞国得到了些消息。”一直沉默的蒋云若笑了笑,并不紧张。
宣和帝点头,“朕确实从虞国得到许多情报,甚至有些情报像是主动送到朕手上的,本来朕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也依然有些事情没明白。”
蒋云若点头,“陛下可能不知道,我与谨同出曦国边境时,被虞国长公主掳掠了去,得知了一些关于虞国如今皇室乱象的情报,路上深思熟虑过后,我才决定要与陛下坦白身世。”
宣和帝感觉自己想不明白的谜题今日都要解开了,因为这种直觉,他没说话,只是表情温和看着蒋云若。
“我母亲云氏十八年前从虞国皇宫逃出来,带领自己的部曲买下江南道扬州府下面的莲花镇一户姓云的人家为家人,而后邂逅了我父亲蒋蘅,二人结为夫妻,生下一子一女。
正因这梁庆伯府二房夫人的身份,令云氏得以发展部曲,在大宣境内以琳琅阁为据点,将细作发展成为气候,得到了虞国皇帝的赞赏,将暗探人手都交由云氏之手。
后来云氏所为被我发现,我们都是倔强性子,又站在不同立场,虞国皇室也发生了新的动荡,她干脆给我下了忘记前尘的秘药,假死回到虞国,于是虞国才有了大败于宣国那一战,二王爷失势,据说久在深宫的长公主羌鸢与太后支持的大王爷分庭抗争。”
蒋云若看着略有失神的宣和帝,笑得张扬,“她以为我失忆后便不会再阻碍她的大事,当年周子忠瓮中捉我,也是她令人与陛下报信,但金狐狸有桎梏才会这般容易被人下套,忘了那些母女情分,奇宝阁能做的却比她想的还要多,所以她又想要将我接回虞国了。”
宣和帝蹙眉看着蒋云若,“哦?那你现在告诉朕,就不怕朕治蒋家满门的罪?”
蒋云若耸了耸肩,“不知者无罪,再说我金狐狸也不是好欺负的,陛下当真要与天下最大的情报头子作对?与陛下比起来,我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徐孟戈心头一惊,抓住蒋云若的手,“阿狸!”
宣和帝沉下脸,呵斥道:“让她说!”
“说难听的,我既然敢说,就能保蒋家无虞,若蒋家出事,大宣的气数就不好说了。”蒋云若一句话比一句话令徐孟戈心惊,随后却话锋一转——
“说好听点,陛下大概弄错了一件事,蒋家从前并非我的软肋,现在也不是,我倒也不会为了蒋家人霍乱天下,现在,我的软肋是我夫君,四舍五入也可以算陛下了吧?”
徐孟戈:“……”你这怎么四舍五入的?
虽然有些无语,可徐孟戈却没发现,自己眼神有多亮,一眨不眨盯着蒋云若的啥样子,叫宣和帝再也绷不住脸色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