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扬扬的雪花将整个宣京都渲染成了如梦似幻的白色世界,而在这份纯白之中,东城靠近外城的一座四进宅子门前一片火红,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能看得出喜庆来。
本来下着雪该是车马稀少的时候,可宅子前却一直人来人往不断,全是捧着礼上门庆贺主家喜事的,可以说光收贺礼就让蒋蘅有些头昏脑涨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多日,他都没反应过来,女儿怎么突然说嫁就要嫁了呢?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蒋蘅赶紧起身去往后宅,在门口还让莹纤禀报了声。
哦,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见女儿还要求见,着实是如今的蒋宅没有女性长辈张罗,于是孙氏身为大伯母当仁不让过来为蒋云若操持婚事。
好在她已经嫁了两个女儿,庶女也送嫁过,对这里头的事儿门清,也不麻爪。
再说,连兵部尚书夫人都一直在蒋云若房里,带着家里的女郎君们给蒋云若撑腰呢,谁还敢为难蒋云若这个未来世子夫人?
那日孙氏得知蒋云姣换完衣裳,只被蒋云若激了几句就独自走开后,气坏了,谁拦着也不好使,直接动用了家法。
在蒋云姣哭喊的时候,孙氏给她挨的每一板子都说清了理由。
“以前是我和你阿爹太过放纵你们几个女郎,这是我们当父母的错,我不抱怨,我现在教你,学得会你就出去,学不会你以后都别想再出门。”
“你给我记住,蒋家的规矩不是摆着好看的,过去放纵你欺负堂姊妹和庶妹,是觉得你们合该还知道礼义廉耻,现在看来好的没学会,你们光记住了下作的。”
“我知道现在说,有些东西你已经听不进去了,在家里我能慢慢教你,出去了你就是恨不能她死,都得给我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要是你连这个都学不会,干脆就给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省得将来被夫家休回来,梁庆伯府丢不起这个人。”
蒋云姣的哭喊声都被孙氏给震住了,最后生生被打晕了送回自己院子里,当天孙氏就把蒋云姣身边的下人换了一批,请了教养嬷嬷,将她禁足在院子里。
蒋云若自然清楚梁庆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孙氏两口子,对蒋律蒋云若不熟,但孙氏向来是个狠人,不糊涂的时候还是挺能看的。
她也就懒得跟孙氏计较这些,只要不来招她就行,往后蒋蘅要祭祖,怎么都得保持几分面子情。
所以待嫁的蒋云若对孙氏态度不错,大房二房一时间倒是有了那么点蜜里调油的意思。
有圣人的催促,加之众人都知道徐孟戈和蒋三娘年纪不小了,虽然六礼很快走完,连成亲都赶在一个月内,倒是也没人说什么闲话出来。
尤其是朝堂上那些官员,更清楚是为什么。
一则是怕承王这边捣乱,二则是据说曦国边境不安分,到时候徐孟戈只怕是要带人上战场,早些成家留个后,也是常理。
所以十月初三乃是最近的吉日,到了十月初二这日,蒋宅才一大早就热闹起来。
蒋蘅进来的时候,正好与喜乐郡主走了个对面,两个人客客气气打过招呼,蒋蘅才进门。
“大嫂,三娘。”
孙氏见蒋蘅似是有话说的样子,笑着起身,“明儿个半夜就要起来洗漱装扮,那我也早些回去了,好早些带着全福夫人过来。”
蒋云若道了声谢,“莹纤,你送大伯母出门。”
等屋里没人后,蒋蘅才松了口气,赶紧问,“你真的要嫁那徐世子?可是……可是……”
蒋蘅视线扫过蒋云若的腹部,作为父亲有些问不出口。
蒋云若摸了摸肚子,反倒是很高兴地开口,“嫁给他再离家出走呗,到时候就说他惹恼了我就是,我觉得我肯定是有身子了,昨儿个我还恶心来着,晚上就让人来给我把脉。”
算算日子也该一个月出头了,郎中应该能诊出喜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