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见过无花的。
那人的确俊美至极,气质出尘,可他行事卑鄙,恶毒得令人恶心,就算他是享受世间赞誉的七绝妙僧,那也只是一滩臭水。
一点红简直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冯彩屏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她的喉咙里,几乎也已发出了野兽般的声音,整个人状似厉鬼,李鱼厌恶这人,恨不得把她刺激成个疯子,见她如此,反还故意笑道:“不过,我真是有点想要感谢你了,毕竟……若是没有你昨天做的那事,我现在还没能和我的红哥哥在一块儿呢。”
冯彩屏又呕出一口血来。
李鱼兴趣缺缺,转身回到榻上去了。
一点红松开了自己的脚。
他竟对冯彩屏说:“滚吧。”
这意思竟是要放冯彩屏一马?!
冯彩屏本以为自己已死定了,绝望得浑身都在发抖,谁知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一点红,一点红却已不看她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好似已成了废料,冯彩屏试着往前后退了一步,一点红仍佁然不动。
冯彩屏的双眼之中,已然沁出了眼泪。
她看都不看李鱼一眼,却对一点红说:“你……你是个好人,我、我记着你的好。”
对这种女人来说,坏得都是旁的女人,好得都是旁的男人。
她迅速地转身,就要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这薄薄地一扇门,好似就是生与死的分隔一样,她急切地走了两步,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门外无人。
门外当然无人,这间屋子刚刚动静大得吓人,谁都知道这里面在发生可怕的事情,现如今,江湖人遍地,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这一间客栈里,食客、住客、掌柜、小二,个个都懂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整个二层都静悄悄的,好似阴间。
但冯彩屏却已喜出望外。
她活了!她活了!
人经过生死之后,心境就会尤发生变化,此时此刻,她忽然想:我要回家去,爹爹和妈妈一定心急如焚,我若回去,妈妈一定会抱着我哭,爹爹一定会气得恨不得打我的板子。
之前想到这事时,她只觉得烦,如今再想到记忆中的爹爹和妈妈,她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花的事情,此时此刻,她竟一时忘了。
或许无花只是她的一个恶毒的执念罢了。
她朝外踏出了一步。
正在这时,一只惨白地像鬼一样的手忽然从背后伸出,扣住了她的咽喉,用一股大力将她拖回屋子里。
冯彩屏瞪大了眼,尖叫起来,中原一点红那双带着讥笑的眼睛,落入了她的眼中。
他掐着她脖颈的那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正撷着一枚透骨钉。
他只是讥诮似地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好人?”
冯彩屏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一枚透骨钉,已在瞬间钉入了她的咽喉,她的尖叫声被钉死在了喉咙里,她整个人也已被钉死在了他的手上。
她脸上的表情,被定格成一种极其恐惧、涕泗横流的样子。《[综武侠]绝色女主是妖怪》,牢记网址:m.1.一点红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冯彩屏的尸首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还犹在起伏。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偏激凶狠,令人害怕。
他绝不会放过侮辱自己的人,曾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了“懦夫”二字,然后,一点红就出剑杀了这人。
他对李鱼视若珍宝,比看自己还要看重,又岂能容忍他人侮辱李鱼?
这冯彩屏如此侮辱于她,一点红的恨意就像是毒火一样,在身体中疯狂地窜动,只一剑杀了这人,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所以,他一定要让这人死得绝望极了。
现在,他的一口郁气,终于出了。
而李鱼就一直侧躺在榻上,见他忙活完了,便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用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含笑瞧着他,嗔道:“你……你这人真坏。”
一点红死死地盯住了李鱼,目光之中,似是有火在燃烧。
他们定的客栈很贵,这一间上方,更是一天就要四五两银子才能住得,床榻条褥,一应都是最好的。
枕头自也不例外。
这枕头是软枕,外头套着枕套,枕套之上,用线细细地勾出了牡丹的纹样,李鱼侧躺着,那一半如皓雪般的皮肤之上,就印上了一朵微红的牡丹。
正可谓“红腮隐出枕函花”,实在美不胜收。
毒火从一点红的体内褪去,而另一种火,已快要把他烧死。
死亡,本身就是刺激的一种,一点红能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混得如鱼得水,没有横死,自然也是因为,他天生就是那种对血会兴奋、会刺激的人群。
现在,冯彩屏的死已让他的血热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李鱼脸上的那一朵微红的牡丹,只恨不得去将那牡丹花的花叶子都嚼碎了吞下去。
他忽然道:“你很讨厌我坏?”
李鱼忽然蜷缩在了榻上,微微发起抖来。
她也已被这种野性感染了。
其实今天一早,她之所以那么对待一点红,是有一点自己的心思的。
一点红宁愿给自己腿上来一剑,也不愿伤害她。
他的确是个爱得赤诚的人。
但李鱼……李鱼却怕欺骗这样赤诚的人。
所以,她已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和一点红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但她舍不得离开。
而此时此刻,她已不是舍不得离开了,她、她已被这男人蛊惑住了、她紧紧地盯着他的模样,看那张冷峻的面庞浮上了一种比残酷更残酷、比热烈更热烈的表情……她竟也忍不住被带动了。
李鱼的声音都似乎在发抖:“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一点红已走到了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