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万万没想到,好端端的一条锦囊妙计起到的竟是反效果。
志怪话本上旁的故事都当不得真,唯独鲛人男女不忌这条是真的。
如此一来,他原本推拒的举动反倒成了盛情邀约。
怎么会这样的?
阮语冤得六月飞雪。
一计不成,阮语急中又生一计,想用假哭惹得鲛人像之前那样心软,遂用袖子遮住眼睛撇着嘴吭唧起来。
鲛人果然见不得小雌鲛委屈,动作一滞,像是要放过阮语,可转念间又忆起了什么,于是攥住阮语腕子使柔劲扯开,盯着阮语干干净净不见泪水的眼眶陷入了沉思。
阮语:“?”
这只鲛人似乎比他想象中聪慧得多。
搞不好...…比他还聪明些?
阮语:“呜呜.....?"
哭声因心虚而显得迟疑,甚至哭出了疑问的效果。
到底有没有用,还要不要哭了?
鲛人的薄唇动了动,竟像是微微地笑了。
他这般通人性的神态与微露笑意时尤显英俊的面容使阮语一怔,连假哭声都断了。
结果就是被鲛人欺负到险些昏厥。
真正触及阮语底线的事倒是没做什么,可没完没了的搂抱与亲嘴咂舌也足够害得阮语泪水涟涟了。
因为他是真的疼了,唇珠那里本来就因为一路游来反复的水中渡气有点儿破皮,根本经不住这样的缠吻。
至于旁的,居然还好。
阮语自己也惊愕于自己承受现状时的坦然。
论理,被一只陌生的雄性妖物这般轻薄亵丨弄本该是件令人极端恐惧愤怒的事情,可阮语这两种情绪都消退得很快,尤其是见到鲛人那张莫名熟悉的脸后,好似他生来就该与这条鲛人腻腻乎乎一样,迟钝如阮语都能察觉到这有多么不合常理。
阮语甚至怀疑鲛人会蛊惑心神的妖法。
这回轮到鲛人冤得六月飞雪了。
鲛族哪里懂什么妖法,他们并不是真的妖物,鲛人与人族实则只是“海人”与“陆人”的区别罢了,一样是人。
但阮语不知道是这样的。
因此,就算已经被鲛人弄得脸蛋红红,晕晕乎乎,阮语也仍然没放弃徒劳的反抗,至少嘴巴一直在含糊地说“不要”。
……虽然同时也在一直又傻又可怜地含着鲛人凉滑的shé尖。
眼睛也睁得又圆又大,浮着层薄泪,很委屈地望着鲛人,用眼神乞求他快些结束。
然而鲛人只是眼睛要喷火一样盯着他,一点要饶了他的意思都没有。
……
结果就是阮语又被鲛人这样乱来了好一会儿。
好在鲛人懂得心疼娇气的小雌鲛,一见到真眼泪就马上就收手了,只用鱼尾将阮语连人带小窝虚虚地圈禁起来,还用尾鳍一下下轻柔地拍着阮语,无师自通地哄他睡觉。
阮语从落水到现在挨了这么多折腾,早已身心俱疲,被这么拍了一会儿眼皮就沉得像坠铅,一边提醒自己切记不可睡得太沉,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睡得连口水都淌出来,还在鲛人怀里打把式,要么忽然飞起一脚,要么忽然用胳膊糊鲛人一脸。
好在他那小胳膊小腿儿也打不疼谁,鲛人被弄醒了就耐心十足地把小雌鲛的四肢捋捋顺,再重新搂好。
这一夜阮语睡得和在宫中一样酣甜安稳。
他也没法子,他一睡起觉来就是这样,神似他母后最宠爱的那只长不大的小香猪。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阮语这一宿竟不断地梦到那只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