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服走后,先克调笑道:“诚如其言,中军将当有佳婿。令爱青春及笄,择婿正当其时,不知中军将可有意中人?”
古来婚姻,父母之命,不曾有女子主之,先克口中的意中人自然不是后世的那个意思。
“不曾有。”
先克又道:“此屋中人,才俊济济。宰衡天下者,霸主晋也;宰衡晋室者,中军将也;得信受用于中军将者,止此屋舍中人尔。
近水楼台,先取乎月;向阳花木,先乎逢春。中军将何不以舍中人为念,以使亲上加亲?”
先克言如响箭,催动众人的心思。韩厥心中乐开了花。
他幼年时,曾受赵衰的抚养,在赵宅内和善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善儿的聪慧和通透令他印象深刻。
领导的女儿,一旦迎娶入家门,登时就一飞冲天,况且赵盾的权势在晋国不作第二人想,届时短则官拜上卿,达则继任中军将之职,光大韩门,权倾朝野,入则国内服,出则诸侯惧。这样的日子,谁人不想?
韩厥心中暗爽,倒是表面不露声色,一派优秀的养气功夫。
赵盾见他城府颇深,心中颇为赞许。
在场的诸公,大多已然娶妻生子,赵盾豪门,若是愿意嫁女作小,恐怕这些人也不敢收。
唯有韩厥与提弥明二人,孑然一身。
提弥明率先发言,推辞道:“臣本鄙陋之人,非高门显贵之后,若非主君赠食之恩,恐怕已然作荒野之饿殍,如今收主上信任,赐衣赐食,已然万幸,岂敢有逾矩之念,而垂息女之颜色。
况且我出身寒微,是国人,而非大夫之家。主君若下嫁息女于我,恐为天下所耻笑,我身为主君的谋臣,断不可作有损主君之事。”
提弥明再顿首,道:“贤之(韩厥)乃曲沃桓叔之后,韩定伯之嫡孙,论血统比我高贵不知凡己;且贤之自幼由赵氏抚养,相与亲昵,如赵家半子,又熟得诗经、尚书、周礼之要,文质彬彬,可为佳婿,愿主君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