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欺众

宋国崛起 屏峰书生 817 字 2022-09-28

那老汉字字珠玑,句句咯血,声如哽咽,泪如挤脓。

围观的野人都不禁潸然,虽然是事先编排、念顺的台词,放今听来,也是肺腑之苦,透心之寒。

有妇人一手携着垂髫孩童,一手不住擦拭面上还珠般的垂泪;那小儿回身邀妇人怀抱,声音哽咽,泣如雪崩。

伤心孩儿音调高亢,如山鸟引吭,听得鳞氏、向氏大兵好一顿烦躁。

“贱民休得聒絮!”

兵士把戈一横,四下悄然噤声,唯有几个汉子在人群末梢看得暗中忿恚,悄咪咪捏紧铁拳,一手青筋暴起,如蛟龙腾海,蜿蜒于臂。

初时,公子盻尚且有些紧张。他素来没见过如此阵仗,又是拦车截架,又是群氓黑压压围上,脑海里只盘旋着周厉王倒行逆施,受群攻于民,见驱于境外。

久之,见兵士虽少,却在众氓之间厉声喝问,群氓面有哀惧却无反抗,欣欣然方寸大定,如磐石悬而落地,乳虎惴惴而安。

出了这档子荒唐事,公子盻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忝为少司徒,鳞矔为大司徒,舆人、隧正略尽民财,却都出自两司徒的法旨;那老汉被盘剥来的粮米财帛,多半入了向氏、鳞氏的私囊。

公子盻深知自己的罪行和猥琐,周公的礼法没少读,诗经的道理没少念,可家中广纳二八妇人,府内奴婢充栋的快慰又如妲己劝酒、文姜勾腿般撩人,拨弄得公子盻难辞大司徒邀伙,一石石梁稻装箧、一担担金银入邸,哪些个领导干部禁受得住这般考验?

相形于少司徒做贼稍逊贼胆,大司徒鳞矔就老练熟稔许多,他老神在在地听完老汉的言辞,心中古井无波,仿佛是听茶客酒徒的饭后谈资,俨然一个道德真空,旁人见他的做派,仿佛要自相怀疑一番——是老汉搞错了吗?舆人是大司徒手下的官吏么?税收系统莫非与大司徒的职权毫无瓜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