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孙固的一个仆役给我告的密。”管理和国君坦言道。
告密的仆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在厨房偷大米吃被管事的发现。
春秋前中期的大米,相当得精贵。此时的水稻在黄河流域的种植还是凤毛麟角的,齐桓公多吃了几顿大米被管仲喷了个半死。仆役偷吃大米,也算得上是贼胆包天了。
“那个仆役被劓了,心怀愤懑。”劓,也就是割掉鼻子。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沦为残疾人,自然对主人的忠心大打折扣,何况这家伙原本有多少忠心都很可疑。
公孙固和太子的谋划,有一隅就这么透露给了管理。管理安抚了仆役,赏了他一镒黄金,叮嘱仆役千万要守好口风,万万不可让公孙固知道他来过司寇府邸,免得引来杀身之祸。仆役赌咒发誓、千恩万谢地走了。
春秋的黄金,可不是真的金子,而是铜锌合金,不过一镒黄金对仆役来说也是一大笔巨款,自打他回去以后,造反的细节被源源不断地供应给管理。
事实如此,由不得宋公不信。他气的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骂道:“公孙固和公子江,这两个反逆之臣,我要下令诛灭他们的家族。”
管理叹了一口气,自从被谣言折磨这么久,他的主上和以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俨然判若两人。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想归想,管理还是要把自己主上的理智召唤回来的:“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管理表示自己现在只掌握了这个犯罪团伙的部分成员,不啻于冰山一角,最具备威胁力的军事成员还没有浮出水面。这些潜藏于水下的阴谋家是这个诸侯国最可怕的毒瘤,必须连根拔起,才能不留祸患。
“执掌兵权的反逆才是囊中之锥!”管理言辞恳切,他表示即使除去了公子江、公孙固这样的叛逆,只要军中的野心家硕果仅存,依然会扶持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公子举起反旗。
宋公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反复思量后,肯定了管理的看法:“卿真乃国之柱石,一语点醒梦中人。然则,只能束手待毙吗?”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犯罪团伙先被侦破,还是君位先被推翻,这个险宋公一点也不想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