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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主神的存在不停加深维吉尔的强欲冲动,内心的魔性一旦起来,就不容易压下,与他的人性剧烈冲突,而他又不可能完全不依靠深渊存在的力量,因为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力量。

于是,信仰到了极致的同时,矛盾也到了极致,导致他的精神发生了严重的扭曲,他甚至渴望起了主神的力量。

“如果您在现世不能随便使用权柄的话,那就由我来吧,所有的罪责都在我身上,我想要保护您,杀遍您的敌人,我当时……怎么可以这么想。”

主教廷中,教皇压着脸,眼里隐隐透出了强烈的杀意。

北恒听着教皇的脚步声,粗略估计到了自己与教皇相隔的十几米距离。

距离到了这么近的地步,即使看不到教皇的脸色,北恒也能知道教皇正处于即将精神失控的紧绷状态了,因为教皇不自觉外显出来的黑荆棘已经包围了整个主教廷,他这个状态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各种事情的不可预料性大增了。

但与此同时,北恒也从教皇的话中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如果教皇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他现在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当年教皇不知不觉间开发出了封印术,还有很多针对神明的手段,到后来,他整个人都走入了深渊的领域。

内在与外在的原因将他彻底导向了精神分裂,他出现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他妄想中被害的对象不是他自己,而是主神,这导致他越发疯狂,心中想的事情跟手中做的事情几乎完全相反,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客观意义上最严重的反神者。就连其他深渊魔神也找到他,不停蛊惑一些离奇的说法,当中要数【傲慢】和【色欲】最多干预。

北恒隐隐感觉,当年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其他深渊魔神直接导致的,教皇现在说了这么多,愣是没有说到究竟主神离开人形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教皇不肯说吗,八成不是,应该是教皇自己也不记得了,或者说,教皇本人也不确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就把罪都想象到他自己身上了。

从中,北恒也知道了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主神的人间体在神圣陨落、信仰崩塌的世界里,能使用的力量是有限的。这其中应该蕴含有一些秘密,说到底,为什么会存在这个“有限”,是谁设置了这个“有限”,这个“谁”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到主神自己,也就是说,祂限制了自己的全能,祂来到现世,就是从无限走到了有限。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也许只有主神自己清楚,其他生灵怎么猜,估计都猜不透主神的真正想法,就像谁也不知道祂为什么会走下人间,收养维吉尔一样。

毕竟,主神不属于任何意义上的善神,至少在正神的认知中,主神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亲近过第三维度下的生命,所以正神看到主神收养维吉尔才会那么震惊。

北恒想通了这些事情后,思维更清楚了,但眼下的情况却更糟糕了。

教皇距离不到□□米,他在走阶梯,一旦他走上阶梯,到达高台,接近到四五米的距离,他就极有可能发现异常。

果不其然,他走上最后的阶梯后,终于发现人形一直纹丝不动,问了这么一句话。

“您怎么了?身体……不适吗?”教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透过玻璃反射,北恒看到,他的碧眸仿佛能发光,泛出了魔神特有的妖异光辉,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转变成【强欲】。

再怎么样几分钟的纹丝不动也会被怀疑吧,北恒在心中努力思考对策。

就在这时,教皇走完阶梯,踏上了高台,视线逐渐落到了地面。

为了先发制人,北恒正要转身。

然而教皇的动作比他预想得更快。

不知为何,刚才还脚步轻缓的教皇突然快步上前,一下就接近到了最后一步的距离。

他要做什么,北恒顿了顿,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下一秒,只见教皇浑身发抖地跪了下来,表情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眸色巨震,刚刚危险的魔神特性完全消失了。

北恒一刹发怔,又见教皇紧皱眉头,视线死死地看着地面。

他怎么了,北恒视线下移,顿时就明白了。

教皇是因为看到落在地面的银发才突然这么激动的。

那没办法,两米多的长发,不沾地是不可能的,紧急情况下,北恒没有时间处理长发的问题,虽然对主神有些冒犯,但自己也是没办法。没想到这个细节居然反而立了大功,阻止了教皇的着魔,有惊无险。

“抱歉……”教皇躬着身,一脸紧张地拾起银发,动作显出了几分熟练,但他抬眼一看,又见人形是裸足着地的,表情就更难受了,一副非常有话想说但不敢说的样子。他好像无论如何都见不得人形沾染凡尘,表情越来越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