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被他困在炙热的身躯和冰冷的高墙之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隐怒以及眼角的泪痣,想起第一次在司家见到他的情形。
七年前,冬。
“桑小姐,请稍等。”管家微笑地带着她进了会客厅,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桑棉看着屋内价值不菲的陈设家具,没有坐,站在窗前,静静地等方静宜。
管家上了点心和茶水,便安静地退下。
她看着窗台下插在高瓶里的一株霜冻红梅,内心焦虑且不安。
凌晨时她接到邻居电话,说老家的房子被暴雪压塌,姥姥在雪天滑倒,昏迷不醒,当地的医院做不了手术,需要转到省城的大医院。
钱她有,她读京大拿的是全额奖学金,还有高考是省理科状元,学校也发了奖金,林林总总的有十几万,只是她没有人脉。
姥姥的情况紧急,她无奈拨通了方静宜的电话。
电话是她母亲临走前给的,说遇到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以求助。
世间人情冷暖她自小就看透,她母亲尚且为了自己抛弃她不闻不问,一个十多年没有联系的外人又能帮的了什么?
她只是没有办法了。
方静宜接到电话很是吃惊,慢条斯理地笑道:“你是阿媛的女儿?在京大读大一?没有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我白天的时间都有安排了,这样,傍晚我让司机去接你。”
对方没有说帮,也没有说不帮。
她隐隐意识到这位静姨是个厉害人物,挂了电话之后,先给邻居转了一些钱,拜托她照顾姥姥,然后打电话给省城的医院咨询。
半个小时之后,邻居打来电话,说姥姥已经被人接去省城的大医院,一应手续全免,手术室已经准备好,是省城最有名的外科主任医生。
她喜忧参半,等到了司家别墅,看着这闹中取静的清幽地段、一路警卫巡逻,这才意识到,方静宜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她似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进入了自己十八年来从未涉足的领域。
桑棉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外面天光渐暗,对方依旧没有出来,直到窗外传来跑车引擎熄火的声音,以及少年肆意张扬的声音。
“司哥,你别生气嘛,你模拟考考全校倒数第一这事是我爸跟你爸说的,你爸去找老爷子告状的,真不怨我,我怎么能出卖你呢,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呀。”
“这事我可以作证,盛时考了全校倒数第二,本来他爸要弄死他,结果一听你考倒数第一,得,美滋滋地去显摆了,我说盛桃花,你爸怎么这么小心眼呢,不就是当年跟司烬他爸竞争上位失败,记恨了这么多年,至于嘛?”
“鬼晓得,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天天斗的你死我活的,见面还乐呵呵的,他们斗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啧啧,司哥,难怪你今天回你爸家,原来是怕老爷子揍你。”
“呵。”冷嗤声传来,少年声线华丽低沉,带着一股子懒倦张扬,“怕老爷子?不能够!偶尔也要回来看看,给老头子和我继母添添堵,最好气死他们,这样人生才有趣。”
桑棉乍一听到这么多的信息,指尖微微攥紧,有些慌乱地抬眼,一眼便看到了其中最醒目的司烬。
少年长眸懒洋洋地半阖,剑眉斜飞入鬓,菲薄的唇角勾着讥诮的弧度,看见她时目光微深,他个子极高,目测有一八五,穿着运动装,拎着滑雪工具,宽肩窄腰,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