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正是蜀侯夫人,而厅外的那个血人正是她的独子房文瑞。
天子赐毒酒与房家独子,却被其母夺下自饮。
那毕竟是自己的庶姐,景明帝圆胖的脸上绷紧了,垂眸想了想还是朝厅下行去。
蜀侯夫人一直在吐黑血,江小蛮离的近,甚至还瞧见了些碎裂的皮肉。寒气从脚下蔓延,她骇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转开目光,本能地便去寻一个人的身影。
青灰色的高大身影立在厅中一角,依例合十诵起了往生的经文。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那双深邃慈悲的眸子忽的睁开了,恰好看见了她惶恐无助的样子。目光交汇,僧人只字未说,只是沉静无欲地看着她,便叫她稍稍稳住了心神。
而后他再次阖眸诵经,江小蛮则又将目光投向了花厅正中。
她看见房文瑞血人一般终是爬过了门槛,可御赐的酒过于性烈,还未等他过来,蜀侯夫人就已然在苦痛中咽了气。
景明帝朝自个儿庶姐耳边叹息着说了句话,而后也不多留恋。放下尸身后,他掸了掸衣袍上的血污,站起身沉吟着看了眼三尺外的侄儿,亲自高声传令道:“皇姐神志错乱,犯上作乱。朕顾念手足亲情,赐归葬侯府。其子流三千里。”
说罢,景明帝极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血人,挥了挥手就命人拖了下去。
长长的带状血迹逶迤着朝厅外蔓延,房文瑞人已经虚得神志不清了,他带着极度恐惧的目光癫狂散乱地朝堂上扫了圈,在瞧见那袭窄袖翠黄襦裙时,暗自牢牢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