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说身体底子好,道岳无奈叹息,过去将人缓缓扶抱起来。
这伤口应当还未及化脓,这突出起来的高烧,便该是这一场山雨浇出来的了。
事急从权,方才泥泞中挣扎过来时,道岳已经看清了,他们这个位置,下山的那条路,已然被暴雨冲垮浸没了。
虽说他给小郡王用了最好的灵药,如今的情况,三两日里下不得山,若是真高烧的厉害,恐怕还是危险。
“好烫。”他拨开那些如云墨发,将手仔细贴去面上试了试温。
思及此,僧人也不再放任,单手将人托抱住。另一只手尽量放轻了,解下道袍的腰带,一点点为伤者退衣。
湿衣粘身,又唯恐将人直接弄醒,便牵连不清得废了好一番功夫……
等到外袍内衫皆除尽了,但觉四肢绵软莹白,竟如岭南最上乘鲜润的荔枝般。可是……肚腹之上,又为何紧紧缠了数层绸绢?
道岳停了手,对着那块绸绢愣住了。
这小郡王,好端端的,难道凉国男子都要作这般装束。
他从小便颇爱于朅末寺中听法,对俗世间的事情本就同一般孩子不大一样。后来又是少年亡国剃度,便难免于世上的常理俗物有些不通透了。
“凉国男子,殊异也。”绢绸也吸透了水,贴着滚烫肩颈,触手便更觉冰冷。
此刻江小蛮浑身上下,便只余条及膝亵裤和这尺长裹胸。她正陷在漆黑冷腻的泥沼中,怎么也走不出来。忽的,前头出现个带凤冠簪赤金宝塔步摇的女子背影。她急急地跌爬跟了去,渐渐的,周身暖融融的,随着那女子背影的清晰,驱散了无边的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