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炎闻言瞠目结舌,他没想到楚昱竟如此看重这株小树,居然能和死前遗愿等同,难道……重炎目光投向楚昱怀中的小孩,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恐怖的设想——难道这孩子是主上和某棵梧桐树妖诞下的私生子!?
虽然草木开智化形不易,但是自古凤栖梧桐的典故谁人不知?可以说梧桐树只要化形了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与自己常歇脚的树相恋这种事以往族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主上也是如此的话,那就很好解释这孩子为何天资会如此高超了,毕竟那可是主上的血脉啊!
觉得自己洞悉了真相的重炎顿时激动得无以复加,心想这就是托孤吗?主上因为知道自己此去前途艰险,所以才会嘱咐自己将少主辅佐至长大?
“是!”想通这点,重炎立刻慷慨激昂道:“主上的交代,我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
楚昱满头雾水,但因为对重炎的一惊一乍已经有点见识了,所以当下也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后,就抱着蔫头巴脑的小孩回去了。
这时天已然大亮,林间的溪流在斑驳的树影下就犹如流动的翡翠,远处传来雏鸟唧唧喳喳的玩闹声,其中似乎还掺杂了点成人的训斥和笑意,楚昱越过最后一重绿影遮蔽,走到白石修筑的道场间,就见中央栽种的梧桐树上,正挂着一只圆顶小木鸟笼,里面的架子上还站着一只缩头缩脑的小圆鸟,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头毛有撮白尖的重昊吗。
许多雏鸟都在下面扑扇着小翅膀去够鸟笼,跟一个个小炮弹似的,撞得鸟笼七倒八歪,弄得重昊在里面苦不堪言,不光如此,鸟笼挂着的树杈上还站着一只大凤凰,正低头往食槽里填虫子。
“这是在做什么?”楚昱走过来问道。
众人一见楚昱到来,齐齐行了个礼,地上还没个巴掌大的小鸟崽们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蹲了个身,楚昱笑笑叫他们不必多礼,而树上的大凤凰这时也落下来,火红和宝蓝色交织的华丽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优雅地伏下颈子道:
“回主上,重昊因不听管教,擅自外出惊扰了主上,所以按族规处置,他要在鸟笼里示众七日,并且期间只能吃树上生得普通虫子,喝没有灵气的雨水,以示惩戒。”
“………”
这是什么害鸟的招数,也太残忍了吧?跟这一比,当初重老妖对他做的那些都顿时显得仁慈许多。楚昱惊了,但嘴上还是很淡定道:“重昊还小,犯了错训|诫一番就是了,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说完后,正好重炎也跟上来了,楚昱转头道:“你说呢?重炎。”
重炎一愣,说起来,他小时候也被鸟笼示众过,而且当时他在小伙伴们的嘲笑下,还立志长大一定要成为族中说得上话的鸟,把这条族规废除来着。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重炎惭愧地低下头,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长大后居然就忘了这一茬,摇身一变也成了幼鸟眼中卑鄙的大人……想到这,他怀着难得的同情心,对众人含糊其辞道:“既然主上如此说的话,我也觉得还是把重昊放出来比较好。”
“可是……”大凤凰却有点为难,她对楚昱恭敬道:“重昊向来性情顽劣,这样胡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作为他的母亲,若是不及时管教他,我怕将来会让他酿成大错……所以还请主上容情。”
居然还是亲鸟,楚昱暗暗感叹,现在对雏鸟的教育可真是严格啊。
但既然是家事,楚昱也就不方便再管了,他点点头道:“那就由你的想法来吧,只是喂雨水这一则便算了,雏鸟身子弱,不要喝出什么病来。”
“多谢主上体谅。”大凤凰感激涕零,转头就对自己的鸟儿子厉喝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谢谢主上?!”
笼子里的小鸟委屈巴巴:“啾啾……”
楚昱:“………”
没眼再看这残酷的一幕,楚昱摸了两下怀里的树苗压压惊,惹来妖主大人十分的不满,但楚昱也不在意,反正现在他做什么,怀里这个树墩子都会一脸阴沉,活像谁欠他八百吊似的。
楚昱环视了一圈道场上的众人,问道:“族中飞得最快的是哪几个?我有一事想托付几个人去办。”
重炎听闻眼神一亮,刚想主动请缨,就听楚昱侧头道:“你不行,重炎,你修为太高,出去可能会被盯上。”
于是重炎又无精打采地蔫了下去。
而与之相反,人群中却是一阵喧闹,许多年轻的凤凰都跃跃欲试,最好推推搡搡挤出几个人来。楚昱选好后,便将事情对他们交代下去,其内容自然就是叫几人去打听一下外界的风声,尤其是有关妖主最近下达的命令和几大妖王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