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老妖!你这出尔反尔的老骗子,还想往哪里跑?”
水墨球听到这声称呼登时一僵,但心中诸多讶异彷徨还没来得及酝酿完毕,小红鸟就开始疯狂地蹂|躏它,抓着它搓扁揉圆,大发雷霆道:
“什么一别两宽,谁也不怨谁……你做梦吧!这仇老子要记一辈子!不报誓不为妖!你就趁现在好好享受吧,等老子取回全部妖力,重登妖主之位,就定要把你这株狼心狗肺的树给连根拔起,移栽到戈壁里日日暴晒!”
骂到兴起,小红鸟还把它扔到酒杯里,倒扣过来,拼命摇晃道:“要跑是吧?休想!现在该轮到你尝尝阶下囚的滋味了!”
发泄到最后,语句逻辑已经是杂乱无章,直到酒劲彻底涌了上来,小红鸟才晃晃悠悠地摔倒在桌面上,昏睡了过去。
软乎乎的肚子起伏间,它的绒毛也跟着蓬松地张起,偶尔还发出低低地嘤叫,看上去就像是一滩融化的汤圆。
而在另一旁,桌上倒扣的白瓷杯盏动了动,水墨球挤开杯沿钻了出来。
它浑身都被酒水淋透了,湿哒哒地往前挪动了一点,来到沉睡的小红鸟身侧,浑圆一片的身躯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缓缓移动着,似乎是想要触碰醉倒的小鸟,但蹭到近在咫尺的位置后却又缩了回来,它呆愣了半晌,再回神却是毅然转身跳下了桌子。
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能给他遮风挡雨的高大梧桐了,继续留下来也只是会成为他的累赘而已。
而且……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红毛球,重苍心底一片灰暗——就算留下来,他以后又要怎么去面对楚昱呢?就凭眼下这副模样吗?世上最叫人惋惜的事就是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因为越是见过山巅的景致,就越是不能接受零落成泥的事实。
他宁愿带着楚昱的憎恨在尘世中颠沛流离直到死去,也好过在困境的蹉跎中逐渐消磨掉曾经所有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