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一妇人捂着心口道:“一想到有个妖怪住在我们镇上,我这心就怕得要死啊!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在诸多的恳求声下,那天师胸膛挺得笔直,义正言辞道:“诸位放心,有本道在,定然将这妖物手到擒来!”
说罢,微眯起的眼睛扫过楚昱慵懒的姿容,暗中搓着手想道:就算这女子不是各仙宗通缉的那妖物也无所谓,等拿下她,自己也可好好享用一番,等腻了之后还可以卖到妓院去,得个好价钱,实在是美哉,美哉……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而站在他一旁的青女却看着楚昱那副闲适的模样磨牙切齿,心中满是快意,她和爹爹本以为这遭犯了太岁指定是走投无路了,只能背井离乡才能保得周全……可没想到老天保佑,竟让他们在逃亡路上遇到了天师,天师神通广大,在路边一眼就瞧出了他们身上有妖气缠绕,这才戳穿了那妖女的真面目,若不然……
她瞥了瞥面无表情的重苍,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重公子会如此忍辱负重的理由,焦急地对天师道:“天师!这位重公子是跟那妖女同路来的,但却一直被她呼来喝去,像奴仆一般的使唤,我想定然也是被那妖女用法术给迷惑了,您快帮帮他!”
被青女这么一提醒,天师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眼中便登时浮出些许畏缩来,可转念一想到自己背后还立着这么多人,便又立刻挺起腰杆,抬起下巴蔑视地打量了一番重苍,心说他哪里是被法术所迷,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得通病,为美色所迷罢了。
虽然如此作想,但天师面上还是装作正气凛然,一甩袖道:“无妨!待我收了那妖女后,便替他解术!”
青女听闻后大喜过望,连声应谢,然后用鄙夷而得意的目光扫向楚昱。
然而面对满屋子的剑拔弩张,蛊惑人心的妖物却是神安气定,他挑起眉梢来看向青女,怜悯道:“你真是比琼华仙宗那两个蠢丫头还要蠢。”
天师闻言一愣,随即欣喜若狂:“你……你果然是那妖物!”
而青女则瞬间怒目而视:“你这贱妇!不过是个披身假皮囊的妖怪罢了,还敢跟我出言不逊!我定要——”
剩余的污言秽语还未脱出口,青女就忽然惊恐的扼住自己的喉咙,而周遭离她近的人突然疑惑地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沙沙’的动静?像是风吹树叶似的……”
话没说完,一旁的青女就猛然倒地抽搐,喉中不断呕出长着翠绿枝叶的藤蔓来。
“啊啊啊——!!”
如此可怖的异状叫人群哗啦一下猛然散开,有人边尖叫着‘妖怪’边朝外跑去,只剩下几个胆大的还两腿哆嗦着留在原地,却是将恐惧的目光投向了刚刚收回手的重苍,颤声道:“他……他也是妖怪!!”
眼看女儿渐渐失了气息,家主拨开人群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叫道:“我的女儿啊!都是爹害了你啊!爹不该任你胡来的啊!”
哭嚎完,又转向重苍和楚昱,连连磕头道:“两位妖怪老爷——不!两位神仙,求求你们饶了我女儿吧!她只是年少无知啊!一切罪过都让老头子我来担着吧……”
轰隆一声炸雷,屋内的窗户被狂风骤然冲开,雨水溅在众人脸上,皆是刺骨般的寒冷,叫人打内心便窜起一阵惊惶。尤其是那位天师,此刻已然瘫坐在地,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过去只不过是靠帮村户抓几只黄皮子来谋生罢了,哪里见过真正会施法术的妖怪,当下便完全慌了神,恨不能钻进地缝里,不让那两个妖怪瞧见他才好。
“要到时间了。”对满室的求饶声充耳不闻,重苍望着外面滂沱的雨势,带着些欣然道。
而楚昱闻言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他在窗外怒吼的震风陵雨中,淡然的对地上气若游丝的青女一笑道:“叫你看看我真正的皮囊可好?”
话毕,炽烈的火焰就刹那席卷他全身上下,在灼目的赤红中,原本的“少女”身量猝然拔高,仿佛浴火重生般,褪尽所有铅华,换作高大的青年,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女,姿态如同鸾鹄停峙,冷峻的容貌上只能依稀辨别出几分之前的秀丽,那种长相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矜贵而疏离,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肃然。
青女逐渐黯淡的眸子映出这场面,其中的情绪已经很难辨别出是愤怒还是后悔了,一屋子的面孔,只有重苍是毫无芥蒂地欣赏着青年的容貌,就像看某种精雕玉琢的珍贵器物,柔声道:“时候到了,我们该走了。”
点点头,楚昱没再看屋内的一众凡人,他走到重苍身侧,浑身妖力终于再不用压抑,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排山倒海的气势倾泻出来,但却是神奇的没有伤及屋内的摆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