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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沈妃多年前被煦衍太子救下,所以她才愿意搭救因煦衍太子遗诏入狱的陆从风,陆从风道:“莫非你也是因为煦衍太子,才要报复圣上?”

沈妃眼中,浮现浓重的悲哀,她敛容道:“煦衍太子是个难得的好人,更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他来青州赈灾,救下了千千万万个百姓,但是他却因为夺嫡之争,被当今皇帝用计斩杀于仙阳镇,身首异处,死后还被冠上谋逆的罪名,贬为戾庶人,妻子儿女也被斩杀的干干净净,这不该是他的结局,煦衍太子对我有一饭之恩,我自然要为他报仇。”

萧宝姝不由道:“难道你是为了替煦衍太子报仇,才进宫侍奉圣上的?”

沈妃道:“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我知道煦衍太子的死,和当今圣上脱不了干系,但是我出身寒微,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向皇帝复仇呢?唯一的办法,只有凭借我仅有的姿色,进宫服侍皇帝,我十四岁进宫,进宫时,皇帝有凌妃,我不得宠,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终于等到凌妃死了,我也慢慢得到宠爱,成为妃位,可是,是当妃子,还是当皇后,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想替煦衍太子复仇罢了。”

萧宝姝听的不由恻然:“你就为了一饭之恩,赔上自己的所有人生,值得吗?”

沈妃笑:“陆将军就因为厚葬连晔,几乎死在了大理寺,这又值得吗?”

陆从风道:“豫让刺赵襄子,聂政刺韩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

沈妃坦然道:“是,我觉得我应该为煦衍太子复仇,所以赔上人生,也没什么不值得的。”

陆从风和萧宝姝默然,原以为沈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和那些后宫干政的宠妃也没什么不同,但万万没想到,她入宫,她争宠,竟然都是因为幼时煦衍太子的一饭之恩,而煦衍太子,可能连她这个人是谁都不记得。

仗义每多屠狗辈,沈晴虽然没念过书,出身低微,但是她却比很多公卿贵族,都知道“义”字怎么写。

陆从风顿了顿,想到她勾结北戎,三番两次让北戎截杀自己的事情,他又问道:“你既然要为煦衍太子复仇,为什么又要勾结北戎?你出卖消息给北戎,就不怕北戎南下,祸及天下人吗?”

沈妃嗤笑了声:“天下人与我何干,大梁又与我何干?这皇位,是梁氏皇族坐,还是北戎人坐,对我,又有什么区别?”

“可你是大梁人,你勾结北戎,就是形同卖国。”陆从风道。

沈妃咯咯笑道:“卖国?哼,连晔也这么说过我,我想和他联手,借助他妻子灵鹤公主的势力,杀了皇帝,为煦衍太子复仇,可他怎么说的,他说他就算被皇帝害的身败名裂,也不会做出卖大梁的事情,这个人,都被皇帝害到成为大梁人人唾骂的叛徒,全家老幼,都被皇帝杀了个干净,结果居然还不愿意借助北戎势力报仇,他可真是愚蠢。”

陆从风分辨道:“连晔将军不是愚蠢,他只是始终记得自己是个大梁人。”

“大梁人?”沈妃摇摇头:“煦衍太子为大梁鞠躬尽瘁,青州旱灾、利州蝗祸、邴州瘟疫,他都亲自前去赈灾,所救生灵,何止千千万?他够对得起大梁人了,可是他死之后,又有谁为他伸过冤?还不是一个个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是大梁人对不起他,既然如此,我又为何顾忌不将战火引到大梁境内?救我性命的,是煦衍太子,我还他一人恩德便罢,其他人,我管不着!”

沈妃话语偏激,陆从风想反驳,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就算反驳,也说服不了沈妃,因为沈妃只想还煦衍太子一人的恩情,这大梁其他人,没人救过她,也没人帮过她,她为何要管其他人?她从小没有念过书,不知道家国情怀的道理,她只懂她要报恩,所以他无论搬出多少大道理,都不可能说服沈妃的。

陆从风于是叹口气:“沈妃娘娘,你有你的道理,但是,我却永远无法认同你。”

沈妃一笑:“无妨,正如连晔,也从来不愿认同我,可这并不妨碍他每次来京师,我都想尽办法藏匿他,只要你是皇帝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愿意冒着死罪,将你藏匿在这相国寺。”

陆从风道:“多谢。”

沈妃颔首:“你好好养伤吧,这些时日,你们就安心呆在相国寺吧,等待风声过去,我会将你们送往西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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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妃走后,萧宝姝环顾四周,这间禅房布置的很是雅致,琴棋书画都有,桌上也放着伤药,一看便是花了心思布置的,萧宝姝不由对陆从风道:“表哥,这沈妃娘娘值得我们信任吗?她应该不会转身就将我们卖给梁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