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辰时,孙五郎收起册子,叫上田里忙活的媳妇儿,两人赶着牛车开始这个村,那个村地收鸡仔。每一只鸡仔孙五郎都仔仔细细地挑了。这项工作他做的很认真。若是碰见合适的猪仔,牛犊子,那便一起弄回来。
平安来农场找过一次安康后,就被果园里刨出的果树坑给吸引了。他是个活泼好动的小胖子,一个蹦跶跳进坑里,这可吓坏了两个随从,“小少爷,小少爷”地叫着,想伸手将他拉上来。可是平安不配合,在坑里扭着身子躲来躲去,嘴里还大叫道,“哥哥。”
安康见他实在不乐意,喝止了随从,吩咐道,“看着他就行,他想玩什么就随他去。”
在坑里踩够了,平安自己着泥土撅着屁股爬上来。往前走了两步又跳进一个坑里。
安康:行吧。你开心就好。
路易蹲在坑边,看着小少爷趴在坑里一会儿抠抠地上的草,一会儿又捏了个虫子让他瞧。六岁的小孩是不明白一个三岁小孩到底为什么喜欢趴在地上玩。不过他尽职尽责地蹲在一边,照看小少爷是他的工作。
孙五郎赶着牛车拉着鸡仔回来时,平安已经成了泥猴。衣服上全是泥不说,连脸上都抹了一些泥。
牛车上小黄鸡“叽叽叽叽”地叫声最能吸引孩子,路易知道那是出生不久的小鸡,这是小鸡最可爱的时候。平安没怎么见过刚出生的小鸡,他好奇地看了一眼笼子,里面黄绒绒的东西动来动去。他爬出坑,迈着小步子跑到牛车边,扒着车边向上看。
孙五郎见他有意思,伸手进笼子里捞出一只小黄鸡,递给平安。“给你玩。”
平安一贯是个胆大的,伸了手就接过来。他手小,抓不住一只鸡,就掐着脖子把小黄鸡拎在手里。可怜的小鸡扑棱着小翅膀,两只小细抓在空中拼命地抓来抓去。
路易忙过去托住小鸡,他摸了摸小鸡身上的黄毛对平安说,“你不能掐它的脖子,这样会把它勒死。抓它的身子。”
“啊。”平安不懂,小手依旧牢牢掐着小黄鸡的脖子。
“哎。”路易见这样说不通,就指着平安刚刚爬出来的坑说,“你把它放到坑里,我们一起玩。”
这句平安听懂了,他跑过去自空中撒手,小黄鸡扑棱着掉进了坑里,不安地“唧唧”一直叫。平安和路易蹲下身,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地盯着坑里的小黄鸡瞧。
鸡圈搭好后,所有的小黄鸡都被抓进鸡圈里。这下平安又有得玩了。他和路易两人被随从抱进鸡圈,在里面张着手臂到处追着鸡跑。
打这以后,平安早晨和安康一起来农场报到,在农场的田里疯玩一天,下午又和哥哥一起回家。仿佛陪着哥哥一起上班似的。
安康通过卫氏商行弄到了些西瓜种子。听说现在的西瓜种子还是别的国家传过来的,稀罕地很。就那一斤种子,值白银千两。好在他有个壕气的娘,这些年自己也攒了些家底。要不然他得按个数数着买西瓜种。
从西瓜种播种开始,安康便全程盯着,做着记录。整个西瓜田一分为四,按照浇水量,播种时间,分了两组对照组。安康打算慢慢摸索种西瓜的方法,将记录的过程整理成册,出一本关于如何种植西瓜的书。以后农场里还要成立一个专门记录和整理种植过程、结果的部门叫农书科。就像在北疆农场时,要将经验都记录下来。
果园里已经挖了一好些坑,等着果树回来就能栽上。然而,宋石头和金小三却没拉回果树。
“那个赵帆顺真不是个东西。”宋石头气愤道。“我去拉货,他说没见过我。去年明明是我和陈子澈两人一起去元明定的果树。咱们白纸黑字的契书都拿出来了,他却不认,非说是假的。”
“我和石头哥与他争论,结果他家铺子里出来十多个人,连推带搡地将我和石头哥推出铺子。”金小三补充道,“后来我们在元明打听了,这赵帆顺巴上了州府里的一个官,那官新买了个庄子,赵帆顺便将咱们的果树全都低价卖给了那人。”
“咱们要的果树那么多,那人得有多大的庄子才能装得下?”安康皱起眉头,“去年不是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吗,这个他也不认?”
“不认。”宋石头摇摇头,让金小三将他的胳膊撸起来,“后来我和小三为了定金的事情又去找过他,可赵帆顺就是一赖到底,什么也不承认。还说要把我和小三抓去报官,说我们无赖他。”
宋石头的胳膊上青青紫紫了一大片,他忿忿道,“我气不过便和他吵了两句。一群人就围了过来,我们不服气,他便带着人动了手。”他指着金小三青紫的眼睛道,“喏,这也是让他们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