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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安康不情不愿地应道,被他娘拉出了布庄,顺道塞进书院。

马夫子正在授课,瞥见站在窗户边的安康,愣是当做没看见,安安稳稳地上完了一节课。经过安康身边,他快速吩咐道,“这几天落下的功课让陈子澈帮你补补。”说完就一挥袖子,踩着八字步离开了。

安康好没意思地进了教室,两手空空地在座位上坐下。

邱源关心地问道,“安康你这两天去哪玩了?怎么也不去看你家花花了。陈子澈把小灰狗选走了。”

安康立马来了精神,转头看向一边的陈子澈,“你选小灰狗了?那小灰狗尾巴扎绳子了么?”

“扎了。我奶奶给扎的。估计等断奶的时候尾巴就能掉了。”一旁的赵秦凑过来,“安康这几天去哪了?”

“嘿,我干大事去了。”

“什么大事?”陈子澈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弯出一个弧度,整个人白嫩白嫩地招人喜爱。安康有意逗他,“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

陈子澈撇撇嘴,哼了一声,“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邱源推搡他。

安康小声道,“我这几天研究花去了。就上次咱们做的小花车,有人看上了。打听到我家那布庄,布庄掌柜的就找上我了。我给出了个主意,这几天就关在那做花呢。”

“做什么花?”陈子澈眨巴着眼睛问,“花也能做么?”

“假花。”想到什么,安康压低声音道,“这事得保密。我可就和你们说了,可别告诉别人。用不了多久,我家布庄里就会卖花。”

三人忙点头。表示一定替安康守好这个秘密。

庞佑德从后面和人打闹到前面,一不小心装歪了安康的桌子。安康这才想起来这胖子嘲笑他的事。他站起身,看着庞佑德恶劣地笑了笑,拉长着声音叫道,“庞——佑——德——”

庞佑德抿着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心里直叫遭了。

“文章学会了没有?狗扒拉字练了没有?”安康步步紧逼,庞佑德一直往后退,边退边在心里后悔,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煞神。

“安康,你别欺负庞佑德了。他最近用功读书了。”王明适时地站出来,还是一副目无表情的样子。庞佑德赶忙附和地点点头,“是的。我用功读书了,王明可以作证。我都是向他请教学问的。”

安康也不是真的要欺负他,不过是出口气,此时听王明都替庞佑德出来作证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离出发去大伯家还有三日。徐立就在这天干了个大事。他财大气粗地另外盘了个店面,开了家叫“花开富贵”的花店。正赶着这一日花店开张。徐立把安康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在安康蒙头研究绒花的时候,他另外找了人琢磨怎么把轻纱做成花。他手底下有不少干了三十年的老绣娘,这些人日夜兼程地尝试,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们试出了结果。又几经修改,如今,绣娘们已经会做三种花了。三种花加上颜色各异的轻纱,做出来的样品摆满一个屋子不带重样的。

门口炸着一千响的鞭炮,平时就一直带着笑的徐立今天简直要把笑容咧到耳朵根了。这一天对徐立来说是不一样的。卫家在州府有商行,他在余阳县打理的三家铺子不过是从州府的商行进货,再卖到县里。实在不能说是他徐立做的生意好,只是根基好。如今,他真正地替卫家商行开了条路,打出了他徐立自己做的生意。就冲这一点,就甩了陈轩一大截。陈轩与他都是陪着小姐到余阳县的衷心家仆。他替小姐管着三间铺子,陈轩打理剩下的两间,两人一直暗中有着较量。

徐立镇定自若地接下陈轩的贺礼,拱手回道“也祝陈兄生意兴隆,生意兴隆。”陈轩一身书生气,这是见他第一面的人总爱给他下的评论。不像徐立原来是由卫家资助读书的,陈轩原本是卫家后院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厮。当时他奶奶是跟了卫家老太太四十年的家仆。他走了他奶奶的方便,进了卫氏商行做了个小伙计。此人也是个能人,仅仅五年内,自学认了字又爬上了分行副掌柜的位置。待小姐出嫁时,更是趁着风头,毛遂自荐来帮小姐管商行。初时,五个商铺有五人打理,每月要去小姐那报一回账。后来小姐干脆裁了其余三人,只留他二人管着商铺。论起年龄,这陈轩比他还小上两岁。

陈轩带着霍金进了花店参观,里面有不少人图新鲜正挑拣花束。排队等着结账的都快排到门口去了。陈轩面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其实早就打听好了,知道徐立靠上了少爷。他瞥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手下。那手下正有些不安地打量四周。陈轩心里寻思,徐立能傍上少爷,他陈轩也能。